夏牧淡淡地‘嗯’一声，忽然明眸一眯，回头。
没看到预想中的人。
刚才手机拍摄框内，明明看到他冷着脸，一晃而过。
☆、第3章 第三章
夏牧所在的群众演员组里，一共二十来个人。除少数几个小迷妹外，大多都是长期驻扎此地的半专职演员，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长腿姑娘，直发飘逸，肤白如雪，气质高冷。
夏牧和唐小希私下里称她为冰美人。
据说不少导演都想潜冰美人，但她不屑，所以一直当着群众演员，连十八线都够不着。不过偶尔能在镜头里露个脸，比其他群众演员高一等。
冰美人一般不与组里人搭话，今天却主动提醒夏牧发髻歪了，还帮忙重新整理。
夏牧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原想拒绝，冰美人却先一步上手，三下五去二弄好了。
“谢谢。”
她礼貌道谢，心里总觉得怪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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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男一号季向北化妆完毕，拍摄正式开始。
第一场戏是后宫选秀。
群众演员组里的姑娘们统统出演秀女，给女主角和女配角们当背景。长得美身材好的站在第一排，有正面特写镜头，其余人都站在第二排，不露脸。
夏牧与冰美人都站在第一排，与正主们同排。
秀女就位。
“Action——”
皇帝在太监的簇拥下出场。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不怒而威，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帝王之气。
夏牧低着头，用余光观察他。
不愧是影帝，每一个眼神都是戏。
莫名地，有点自豪。
她好心情地勾起嘴角。
忽然，感觉头上的发髻松动，摇摇欲坠。
她奇怪地拧了一下眉，微微用力，将发髻往回顶。颈部吃力，额头渐渐冒出汗珠。
“都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浑厚的低音，充满磁性。
夏牧如蒙大赦，抬头，把发髻顺势朝后甩。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发髻散落，长发倾泻如瀑。
一抬眼，所有人都看着她。
季向北也不例外，神情冷漠。
导演勃然大怒。
“谁找的演员？换人！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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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牧被换下来时，看见冰美人的嘴角勾了一下，几不可察。
秀女戏拍摄结束，接下来是男女主的对手戏，群众演员下场换装，为下一场出演宫女的戏做准备。
唐小希换完装，小跑到夏牧旁边，满脸愤恨，低声说：“一定是冰美人动的手脚，借口帮你整理头发，故意弄坏你的发髻。之前我就怀疑她不安好心！”
夏牧没有接话，淡淡地看向冰美人，只见她正从导演那儿回来，脸上难得的露出春风得意的表情。
唐小希：“听组里的人说，有个饰演女二的贴身宫女的演员，今早在来的路上遭遇车祸，住院了。剧组临时找不大到代替的演员，打算从替身和群众演员里挑人。冰美人大概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怕你跟她争角色，故意使坏。”
“她想多了。我没档期。”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也蛮厉害的，一出手就让季影帝NG。我听说啊，他最讨厌演戏被NG，跟他对戏的女演员个个亚历山大，生怕出错惹怒了他。”
“是吗？”
低吟一声，夏牧嘴角轻勾，眯起眼，望着对面的VIP休息室。
她天生一对桃花眼，眼尾弯弯，醉眼朦浓，此时微眯着眼，更显风情万种。
下一场戏是女一和女二的对手戏，群众演员充当宫女，冰美人如愿拿下了女二的贴身宫女一角。
夏牧没有参演，趁没人注意，走向VIP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是剧组专门为季向北提供的，其他演员共用同一间大休息室。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他独自坐在休息室内沙发上，双腿随性分开，双臂搭在腿上，手交握，头微垂，似在深思。
与记忆中的清冷少年相比，多了几分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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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推门声，季向北下意识皱眉，极不耐地说：“我说想一个人呆着。”
没有答复。
抬头，四目相对。
“借更衣室一用。”
她笑盈盈地说。
神态自若，径自走进门。
不问他是否同意。
与五年前一样。
☆、第4章 第四章
六月的H城炎热难耐，休息室是临时搭建的，没有空调，两个巨大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
吹得人心烦意乱。
季向北交握着双手，眉头拧成川字，硬朗的脸廓如巨匠雕刻而成，完美但没有温度，他看一眼夏牧，起身，身形高大挺拔，一个字没说，冷着脸朝门外走去。
“你走什么？”夏牧倚在门边，仰着脸问。
季向北停下脚步，侧头俯视她，说：“拍戏。”
“……”
这会儿后宫里撕得正欢，还轮不到皇帝出场呢。
夏牧伸手拉住他。
线条分明的赤膊坚韧有型，用力抓一下还有弹性，皮肤温热，手感很好。
“你做什么？”他把手抽回，脸黑了几分。
“我手机里存的还是你的旧号，更新一下吧。”
夏牧打开手机，点进编辑联系人界面，抬手递给他。
季向北低头看一眼，联系人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季大校草’四个字，备注‘好兄弟一辈子’。
他收回视线，语气轻淡地说：“没有更新。”
“那你记一下我的新号。”夏牧收回手机，熟练地按下呼叫联系人。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标准的女客服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季向北的神色僵了一下。
夏牧倒完全不在意，似笑非笑，语气轻佻：“没有更新？嗯？”
这个号码她这些年拨过许多次，没有一次接通。
季向北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从她手上拿过手机，看一眼，还给她。
“尾号是2.”
“……”
难怪她怎么也打不通，居然存错号码了。
夏牧略囧，讪笑了一下，重新编辑联系人，将7改成2，再次拨号。
通了。
嘟三声后挂断。
“我的号码，要存噢。”她歪着头说，眼睛笑成月牙形，心情好极了。
季向北垂首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隐隐抽了一下。
明眸善睐，笑靥如花。
恍若当年。
……
认识夏牧是五年前的事。
那时候她总是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样，不厌其烦地在他跟前自言自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用不完的耐心——
“同学，借作业一抄。”
“学霸，给划个重点呗。”
“你怎么老是板着脸，是不是不会笑呀？我教你呀，来，下巴往下拉，嘴角上弯，像我这样……”
“哎，季向北，这是我们第N次见面了，你怎么还记不住我的名字？我叫夏牧，夏牧的夏，夏牧的牧。”
“季大校草，你别这么冷冰冰的嘛，我都快被你的气场冻感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