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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子(103)+番外

士兵领命道,“是!”

他刚想上马离去,谢玄阳突然道,“等等!请问那两人中之一可是墨衣散发,佩有判官笔?”

士兵迟疑地看向李易山,见李易山向他微微点了点头,才回答道,“是。”

谢玄阳闻言双眉微攢,近乎不可闻地低喃了声“竟来了”。他咬了咬牙有些犹豫地抬起头,抱拳向李易山一推,道,“李将军,这两血人……我们怕是认识。”

李易山见他面色不好,显然是副忧心的样子,便问道,“他们可是与你们有什么纠葛?”

谢玄阳垂下眼,沉默了几息,无奈地长叹道,“实不相瞒,什么纠葛我等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两人不知何时起莫名开始追杀我等,还曾、还曾在一族的源河中下于剧毒……”

说着他看了看柳周,提到起族中源河污染一事,柳周面上不免有些低沉。李易山顿时悟了谢玄阳的意思,心道:难怪这个白熊兄弟出来了,定是族内大灾。连一族的人命都能抹杀,这等人绝不能让其留在长安城迫我百姓性命。

他看向柳周的目光中闪烁过一瞬同情,叹道,“那当真是心狠手辣,这两狠毒之人绝不能轻易放过。”

说着他转脸冷声与那士兵道,“直接带入司审狱牢,令司审好生查问,绝不放过其一丝罪行。就道有人报其于我西北犯下以毒屠族血案。”

士兵应道,“是!”说罢翻身上马,急急离去。

谢玄阳看着这士兵离去,眼中飞快闪过一道意义不明的凌光。他面色忧忧,沉吟道,“这、会不会给将军带来麻烦?此事太过麻烦,扯上将军我等实在过意不去。”

李易山摆手道,“只要在这西北的事都是我军的事,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谢玄阳道,“可这两人中的那位墨衣人着实厉害,说不定将军的士兵也会中了他的道。”

李易山对此毫不在意,道,“我的兵不会这么容易中道。”

谢玄阳道,“可他毕竟能对上一族,将军的兵向来光明磊落,怕很少遇到那种暗算的法子。”

李易山目光闪了闪,深深看了眼谢玄阳,道,“上不了台面的法子也是法子,行军打仗难免会碰上,对这种法子也是熟门熟路,自然不会栽于其上。”

谢玄阳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哦?当真?”

李易山道,“我骗你做甚?”

谢玄阳道,“你就不怕那人下毒全城?”

李易山一怔,神光突然锐利了起来,双眼中有血光浮现,沉沉地道,“他敢!敢对长安城下手者,必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今天有三更,由于渣三忍不住摸了下鱼。。。第二更时间定在晚上21.30点,第三更23点左右(第三更可能有四十分钟时间误差)

第79章

李易山显然不想在说道这个话题, 转头领着三人前往长安城内的十二城门。这十二城门分别于东西南北各三门, 层层叠叠将整个城池都包围了起来。长安城坐落于小山势, 每过一道城门城内的地势也会相继高上些许,最后来到最高处的军务处,站于军务处的高点鸟瞰便可将整座城尽收眼底。

但军务处为常人禁地,李易山不会将三人带入此中, 不过将其带到最后四道内城门也是可以的。李易山将他们一一介绍过前八道城门, 谢玄阳笑而听之, 将自己当作了真正的普通游人,直到他们来到最后四门。

长安城最后四道内城门以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为名, 门内就是西北军各大将军府,再往里走过一段街市便是中心军务处。

谢玄阳看到门内的将军府突然懂了什么。他转又仰望面前的玄武门半晌,长吁一声道,“四象星宿, 镇守四方,好寓意!”

说罢他转身向下看去。这最后四道城门虽不是长安城的制高点,却已然可以从此看到绝大部分的城景。来往路人熙熙攘攘,八街九陌店贩无数, 好一个歌舞升平之象。

只不过繁荣得有些过头了。谢玄阳垂下眼来看着那街头上的百姓人群,他们站的远, 现在看不清来往百姓脸上的表情,但谢玄阳不难想象出其洋溢的幸乐,那是他们在随李易山游览全城时没少见过的表情。

然而人有喜怒哀乐,即便生活再是安宁也不会人人皆如此时时刻刻愉悦。

谢玄阳看了看李易山, 沉默了许久,才像是终下定了决心出声道,“你觉百姓如此乐业可好?”

李易山反问道,“百姓安居乐业,为何不好?”他看向谢玄阳的眼中满是不解,一点都不能理解他问这话是何意。他又道,“难不成道长你觉得陷于乱世之中才是好事?”

谢玄阳摇摇头,道了声非也。

他不再看李易山。温热的阳光照下领城中的街道上没有一丝阴影。空中太阳的角度未变,和他们三人刚来到此中时一模一样,但他们显然已随李易山游城有一段时间,按照时辰算,此时应已是太阳西落的申时。

许久他才又道,“乱世不好,但如今这城内也是不好。”

李易山怔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看起来有些僵硬,笑不似笑,谁都能从中看出苦涩来。他的嗓子有些发干,低哑地道,“怎么不好?”

谢玄阳又看向他,李易山脸色发白,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紧紧握成了拳微微发着颤,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谢玄阳道,“因为,它并非真实。”

李易山全身猛地一颤,再抬起头来时双眸已是猩红,像是被鲜血洗涤过。除了这双诡异的红眸外,李易山的脸上再不见方才苦涩的表情,平静地仿佛带着个面具。但往往这没有表情是最为悲伤的。

谢玄阳知道这个道理,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真正的长安城早就没了。”

李易山指了指脚下,道,“它还在,就在这里。”他的语气很坚定,但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谢玄阳说的是事实,而李易山也知道这个事实。

“陇启四一年,云帝敌国投毒城中源河,长安全城中水毒,守军无力对敌却宁死不降。敌军围城数月,城内无粮,以树皮、茶纸充饥,后近乎全军覆没。长安城民以药迷晕余下守军,令老弱儒妇将其以密道带出城外,男丁以自身为饵留于城中,不日城中走水……”谢玄阳以极缓的声音叙道,他每说一分,李易山身上的魔气就多上一分。

李易山咬牙道,“你闭嘴。”

谢玄阳只是顿了几息,看着眼前已身型壮年的男人,又缓缓道,“那年,你十二,职以参将驻守长安。”

李易山的声音已带上了哽咽,他颤抖着双唇,“你、闭嘴!”

谢玄阳上前一步,直直盯着李易山的双眼,“你可还记得自己为何成魔?长安沦陷,你一生中上了无数次战场,这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败仗。你可记得为何你后来执着于攻打那敌国?为何发了疯似的将四周所有对云帝有威胁的国都灭了去?为何被旁国人当成了杀人如麻的魔头?为何...建立了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