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社会,男人永远是没有错的。三妻四妾,三宫六院那是合法的,女人之间用尽各种手段争夺一个男人,那有什么稀奇的？
湘颜的理智终于还是大过了愤怒,紧紧地盯着徐曜,冷冷的问道：“难道皇上想要我连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吗？”
徐曜一听顿时有些吃惊,低头看着湘颜,略带恼怒地说道：“你这什么意思？朕自会保护与你？”
湘颜没有想到徐曜竟然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柳眉微蹙,伸手拂去北风吹乱的长发,说道：“龙撵是我能坐的吗？”
徐曜仿佛这才明白过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湘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话多无益。过了好一会儿,徐曜才说道：“若是朕一定要你坐呢？”
湘颜只觉得有些恼怒,突然间用力地甩开徐曜的手,淡淡的说道：“君命不可违,臣妾自然会应允。但是,皇上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知道吗？如果,你一定要全后宫的的人都跟我最对,都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那么,好吧,我一定会遵命的。”
徐曜紧紧的抿着双唇,是,这张嘴就是能说出这样犀利的话来,既真实的让你难受,又不能不正视。若是旁人,他不会想那么多,反正他的目的只是稳固江山,可是湘颜不行！
徐曜狠狠地看了湘颜一眼,重新拉着她的手就那么徒步一路去了仪元殿。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宫女太监,湘颜长叹一口气,这跟坐龙撵的效果有什么差别的？不外乎这样的话就是没有不遵礼义的大帽子罢了。
仪元殿是徐曜平常独自休息的地方,这里三面环水,半凌空的架在了玉带湖上。在仪元殿的右边紧挨着的就是永安大殿,平日上朝的地方,再往右是德奉殿,就是平常所说的御书房所在地了。
这三处地方,都是等闲之人不能轻易进的,就是皇后也要经过皇帝的批准才能踏进的。徐曜将湘颜带进了仪元殿,正在打扫的宫女们下了一跳,仪元殿可从来没有让哪一位妃嫔进来过,徐曜挥挥手让众人推下,众人都是伶俐人立刻躬身退下,还掩好了门。
一时间整个仪元殿静谧无声,湘颜没有直视徐曜,反而转过身去透过窗口看着碧波粼粼的湖面,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我派人在扬州四处寻找你,可是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差点都以为你是不是已经离开扬州了。”
徐曜的声音突然想起,湘颜闻言,轻轻一颤,他竟然派人寻找过自己吗？随即一想那又怎么样,轻叹一声说道：“若是知道你就是皇帝,我是宁死也不肯进宫的！”
徐曜不明白,大步上前,看着湘颜,面色铁青的问道：“世上千万女子,哪个不希望一步登天,可你为什么却要这般说？”
湘颜转过身来,这次没有再躲避,直视着他的眼神,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愤怒和不解,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所有的女人就一定要对他怀着无上的敬仰和卑躬屈膝的心态吗？
“只可惜世上万千女子,而我却不是其中的一个！”湘颜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我想要的东西也是独一无二的,而你,已经不是我的独一无二了。”
徐曜略带迷茫的看着湘颜,他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什么独一无二？你想要什么？”
湘颜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她以为他能懂,只是她却忽略掉了千年的差距,一千年前的人和一千年后的人,怎么能一样呢？你让一个花心风流的皇帝突然变身对爱情矢志不渝的痴心人,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没什么,你当我什么也没有说。”湘颜自嘲地说道,进了这个门湘颜从不曾自称臣妾,也不肯称他为皇帝,至少在她的心里,在这一刻,她还依旧把他当成了徐若谦而不是明夏国的皇帝。
徐曜这时才发现,他记忆中的女子跟眼前的湘颜仿佛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一点都不认识了,觉得陌生的很,她就像是长满刺的刺猬,随时防备着他,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我还是喜欢瘦西湖上与我把酒同欢的柳梦逍。”徐曜突然出声说道,声音里还是带着浓浓的怀念,想起那晚,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只可惜你不是徐若谦了,所以柳梦逍也消失了。若你依旧是徐若谦,柳梦逍也不会消失,你可明白？”湘颜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风流皇帝,她做她的落寞采女,各安天命,再不往来,情,在萌芽状态的时候掐掉,这痛苦还不深,还能活,还有梦想……
第九十九章鸿雁在云鱼在水
徐曜仿佛有些听懂了,又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湘颜,说道：“我和他是一个人。”
“是,是一个人。只是,当你是徐若谦的时候,我会毫无顾忌的跟你说笑,嬉笑怒骂皆随意,但是你是皇帝的时候,可以吗？不可以吧！”湘颜冷笑一声,然后又紧接着说道：“鸿雁在云鱼在水,你和我永远也不会有交集,我们是平行线,不是相交线。”
“平行线？相交线？这什么意思？”徐曜没有学过几何,自然不懂得。
湘颜伸出如青葱般白皙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两道线,并排而列,说道：“这就是平行线,它们挨得如此近,却永远没有相交点。”又伸手画了相交线,淡淡的说道：“这就是相交线,不管形状如何变化,他们永远有相交的一点,懂了？”
徐曜眉头紧皱,说实话,他不太懂,但是那意思他还是有点明白了,冷冷的说道：“你这是在跟我划清界限吗？”
湘颜默默地点点头,抬起头,对视着徐曜,说道：“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交集,你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国色芳华,人人争相献媚,我不过是脸带胎记的丑女罢了。你和我,是天与地的差别,是云和泥的差别,是鸿雁与游鱼的差别……”
“不对,这些都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不是？”徐曜敏锐的看着湘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着急的说道,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他是皇帝,她是他的妃子,她就应该做一个妃子的职责。
“我是皇帝,你是我的妃子,这你不能否认吧？难道这不是传说中的缘分吗？我派人在扬州一直苦苦的寻找你,哪里知道你却早已经进了宫,若是早知如此,在你进宫的第一天,我就该见见你的……”
“可是你没有,由此可见在你的心里柳湘颜根本就是一个直接被扔到冷宫的人,所以,我依旧做我的柳湘颜,你依旧做你的皇帝,大家相安无事,如此便好。在这里,我依旧把你当做徐若谦,所以没有自称臣妾,而你也没有用朕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呼,但是出了这个门后,你便是九五之尊,天下再也没有瘦西湖上的徐若谦,我便是柳湘颜,世上也再也没有柳梦逍,如此,你好,我也好。”湘颜直接截断徐曜的话,斩钉截铁的划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徐曜知道湘颜是刚烈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刚烈如斯,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会惊喜见到自己,他以为她会暗自庆幸,可是什么都没有,换来的却是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