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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54)+番外

宁茴看了看裴郅,见裴郅点头她也没什么意见,两人便转去了他们来时的那一辆马车。

宋匀也没有入里去,反而是坐在外面手执着缰绳替了车夫的位置和活儿。

轻晃了两下,棕色的骏马低鸣两声,马尾甩了甩,慢慢动了起来。

宁茴掀着车帘子探出头看着前面的马车,悬挂在边角上的缀着细竹管子的风铎轻撞着发出些声响,咚咚的一声接着一声。

“那位宋将军我好像没见过……”大衍好像也没有姓宋的将军,倒是南罗好像有一位姓宋的名将。

裴郅道:“宋将军便是这次南罗来使之一,也是长公主旧识。”

宁茴顿了顿,“不是传闻长公主和宋将军对阵多年,水火不容吗?”

大衍和南罗开战那些年,镇国长公主和宋匀便是两方主帅,打起来的时候那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原主那个时候年岁小,但她父亲也是大衍的虎狼之将,来来往往的听得多了还是有些印象的。

裴郅知道的自然要比宁茴多得多,此刻也难得的有耐心多说了两句,“战场上是,战场下不是。”

抛开国仇家恨,他们二人曾经也是一对两心相知的旧人。

宁茴听得有些迷糊,她将帘子放下很快就把心中的疑惑抛到了脑后,拨弄着腰间襳褵。

裴郅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心情微有沉郁,干脆拉过一边的薄毯闭目养神。

这马车是裴郅的,宁茴上次留下的小镜子还在,反正无聊没事她又从小几下摸了出来,拐肘撑抵在小几上,单手捧着脸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还是那么漂亮!

她有些自得地扬了扬唇角,她和原主长得还挺像的,都是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动人。

裴郅掀了掀眼帘,眼见着她那副自我陶醉熏熏的样子不由冷嗤了一声,宁茴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又干嘛呀?”

裴郅将她手里的镜子夺了过来,半举着在身前晃了晃,霜冷的眉眼渐染上了些笑意,“我还想问你在干嘛呢。”

宁茴一脸冷漠,又将镜子抢了过来转过身去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说。”

手上陡然一空,裴郅便拐过来撑着头,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淡高深的模样,眼睑慢慢低垂。

啧,脾气可真大。

青石板接连的路上马车行走起来微有些摇晃,裴郅和宁茴这边安静了下来,前面的马车也没有人声。

长公主坐在里头,手里的佛珠捻动得飞快,如溪水缓流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前方用双层蜀锦裁缝成的马车帘门,锦布上绣着簇簇繁花大开大绽将外头遮挡的很严实,只有一两下时候会从两边角上涌进来些风。

即便如此,她似乎也能看得到外面车板上坐着的人挺直的脊背,宽阔的双肩。

今日从见面到现在他们除了刚见面时候的“好久不见”和“别来无恙”外什么都没说。

她品两盏茶,他斟了两次水,余下的时间就坐在那儿等着那两个小辈了。

到现在她也依旧是静默不言,不是无话可说,也不说一言难尽,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即使是一个字不说他也应该明白的,同样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是懂的,如此又何必多说些什么呢。

“再过两条街就该到了。”宋匀平视着前方干净整洁的大道,面上带了些笑,“这么多年了,大衍的都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他开口说了话,长公主指尖微顿放下了佛珠,转而掀起窗帘子,街道边楼阁林立行人接踵,热闹繁华。

她眼中像是落了星光,“不,如今的大衍比当年好太多了。”当年的风雨飘摇和腐朽破败如何能与今时今日的太平之世相比较呢。

宋匀甩了甩手中的缰绳,回声道:“是你的功劳。”

听他这样说长公主不由想起那些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坐在外面的男人有好几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也曾经好几次重伤他。

阴谋阳谋三十六计,招招要命。

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真是怕一不小心就没了命丢了城。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可没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是那些远赴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是那些朝廷上下拼命力挽狂澜的志士。

宋匀也笑了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快要到冬天了,这里还下雪吗?”他记得以往的时候几乎日日都不停歇的。

“下的,十天里有五天都是在下雪的。”千叶山上整个冬日都覆着雪的。

“真好真好。”宋匀睁大了眼睛,咽下喉头的涩意,“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见过雪。”南罗的冬天只有冷风冷雨,从未飘下过一片雪花,自从当年从大衍回到南罗,他就再也没见过琼瑶满地的霜雪之景了

长公主将帘子放下,“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

“二皇子说冬日雪路难行。”

“也是,山高水远不好走。”

两人又安静了下来,马蹄哒哒夹杂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消散在街道热闹之中。

宋匀扯了扯绳子驱着马车拐进了东榆街,他手上送了送,那马霎时便懒散了下来放慢了动作。

他望着高树上光秃秃的枝桠,“这棵树老了。”

长公主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眼角,笑道:“我也老了。”

宋匀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老了。”

是啊,他们都不年轻了,同辈的早就是儿孙满堂,安享天伦了。

马车慢悠悠地停在长公主府的大门口,两人坐着没有动,直到宁茴和裴郅相继下来,他们才缓缓有了动作。

翡云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长公主回来就可以往千叶山去了,长公主立在石阶下甚至不打算再往府里走,直接转身就去了另一辆马车。

她走到下马凳旁边,对着裴郅和宁茴道:“得了空就来千叶山走走。”

这夫妇二人自然道好。

长公主上了马车,手中的佛珠动了动,突然转过身去冲着不远处的人一笑,“我很好。”你安心。

宋匀也笑了起来,轻声道:“我也很好。”你也安心。

帘子放下,马车又往街头去,宋匀目送着她离开,面色平和。

直到那影子瞧不大清明了,他才向着裴郅拱了拱手,“宋某久未来大衍,想一个人走走。”

裴郅颔首,“请便,但晚间大宴宋将军莫要忘了。”

宋匀应下,当即便转过身去顺着东榆长街漫步,裴郅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会儿,还是对着齐商使了个眼色,他虽然相信宋将军的人品,但职责所在该做的还是得做,即便明面上不跟着人,暗处总归还是得看着的。

不说礼节,大衍和南罗还没融洽到能对方将军在京都独自行动四处乱走的地方。

齐商接下了裴郅的示意,很快便离开,叫了人暗中跟上。

长公主一走,上次迎宁茴进府去的老嬷嬷对着他们屈膝行了行礼,很快长公主府的大门再一次闭上,主人家不在这府上自是不待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