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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202)+番外

月牙儿睁大了一双杏眼,看了齐修半晌,试探叫道:“父亲?”

齐修看着月牙儿,又看了看容氏、大太太和齐二夫人,想应声,又有些不敢。

“爹爹。”月牙儿抓了齐修的衣角,眼睛亮亮地叫道。

“唉。”齐修本能答道。

“爹爹,娘,咱们回家。”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年

众人送容氏出了房门,婆子们早备好了暖轿在台阶下等着。荀卿染扶着容氏坐进轿子里。

“你回去好生陪着你媳妇。她若有半点不好,我绝饶不了你。”容氏对躬身站在旁边的齐修道。

“是,老太太。”齐修忙不迭地答应着,眼睛却瞟向一旁的柳望月母女。

容氏不由得沉下脸,却忍了忍没有发作,一抬眼又看见缩着身子躲在大太太身后的齐三奶奶。

“我什么时侯叫你起来了?”容氏指着齐三奶奶沉声道。

“老太太,孙媳妇来送老太太。”齐三奶奶陪笑答道。

“你做的好事!以为我忘了吗?来人,送三奶奶回芍药阁,从今天开始,哪里都不要去,只在芍药阁内,吃素念经,保佑二奶奶平安无事。若敢踏出芍药阁半步,我再不会容情,一定请了家法来,到时候你也再不是瑁哥儿的母亲。”容氏道。

只是禁足,惩罚还不能算重。但是容氏最后一句话,隐隐己经有了休弃齐三奶奶的念头。这样的大家族,对女子的约束自然是严厉,然而男子娶了妻也不是可以轻易休弃的。男子休妻,对于家族也会有些影响,大户人家不到万不得己,也不会这么做。

齐三奶奶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她此时再不敢辩白,只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荀卿染放下轿帘,两个婆子抬起轿子,出了石榴院,往宜年居走。

另有两个婆子,引着柳望月母女跟在轿子后面。

到了宜年居,荀卿染和齐二夫人扶着容氏回暖阁坐下。见容氏面露倦容,荀卿染就多拿了几个靠枕,让容氏倚的更舒服些。

“染丫头,你先回去吧。”容氏道。

“还是我伺候老太太吧。”

“你去吧,让你婆婆伺候我就行。老四刚回来,你那院子里也有好些事好料理。”

荀卿染瞧了齐二夫人一眼,心道,必是容氏要和齐二夫人说些什么,不方便让她在场?

荀卿染忙答应了从宜年居出来,走到阶下,正看见有婆子领了柳望月母女进了上房。

荀卿染略微顿住脚步,知道容氏和齐二夫人定时要直接处理柳望月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柳望月来的不是时候,又偏运气不佳,碰上齐三奶奶。

先有齐三奶奶心怀叵测,在旁推波助澜,后有齐二奶奶差点小产,又在容氏面前,进行了一番有情有义的表白,这些都使得柳望月母女的处境非常不利。

尤其是齐二奶奶,并没有一句要容氏给她做主,处置柳望月母女的话。但是,却更加使得容氏不能不给她一个交代。

反观柳望月,荀卿染回想了一下,其实柳望月本人还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在容氏和齐修面前,不知道容氏会不会因此少些对柳望月的恶感。毕竟,齐修对柳望月十分无情,柳望月也似乎对齐修完全心冷,而且提出的要求也十分低微,这样的女人,就是留在齐府,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还有月牙儿,容氏喜欢小孩子,最注重家族骨血,就是看在月牙儿的份上,也会给柳望月留条生路吧,荀卿染如此想到。

荀卿染回到宁远居,齐攸正坐在桌边擦拭宝剑。

“回来了?”齐仗见荀卿染进来放下宝剑,开口道。

“嗯。”荀卿染脱下大衣裳,接过紫苑递过来打湿的帕子,擦了擦手,坐到炕上。

“有心事?”齐攸问。

荀卿染一惊,因为想着柳望月的事,不经意间面上就带了出来。

“也没什么心事,就是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荀卿染就把石榴院的事情说给齐攸听。“不知道老太太会如何安置她们。”

齐攸沉默片刻,“这事不是你能操心的。”

“也是。”荀卿染道。这是别人的房里的事,她作为姑嫂,没有立场去插手。而且容氏的意思,也是不让她沾手。

“老太太说今天累了,不让咱们再过去,让咱们晚饭自己吃。”荀卿染又道。

“嗯,也好,你让人送两坛酒去前院,给佑年。”齐攸道。

唐佑年和齐伙一起去办差,自然也是一同回来的。

“好,”荀卿染问齐攸的意见,“前两天庄子上送来的新酿的梨花白不错,我们开了一坛,尝着不错,还才定远侯府送了几坛葡萄酒,也送去给唐大人尝尝如何?”

“你决定吧。”齐攸点头道,将宝剑收入剑鞘。

晚饭时,荀卿染又吩咐厨房给唐佑年送去一桌上等的席面,她和齐仗则是只要了几样齐攸喜欢的精致小菜,依然温了一壶酒,想着齐攸长途劳顿,喝一点酒,正可好睡解乏。

屋内掌了灯,齐攸只穿了件月白长袍,在灯下看书。

荀卿染坐在妆台前,将钻石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暗暗想好,过两天要去一趟银楼,用这钻石打制几件首饰,又想到齐攸这一路上,定有很多见闻趣事,她虽出不得门,听一听,总也增广些见闻。

“四爷,听说保定府十分繁华,四爷这一路上,必有不少见闻,我每日在家,坐井观天,四爷讲些见闻给我听听如何?”

“见闻?”齐攸瞄了眼荀卿染,略微思忖,道:“白天赶路,夜晚歇在驿站,到了保定府,办了差事,往回走,白天赶路,夜晚歇在驿站,今天到家。”

荀卿染有些囧,这是什么见闻,这也太流水帐大纲文了,连流水帐大纲文都算不上。这个男人,实在是言语无趣,在这个没有娱乐的年代,指望他会讲讲趣事,说话逗她开心,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也许刚才这个,能算的上是个冷笑话吧。

荀卿染叹了口气,从桌子抽屉里拿出那本被她翻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本来,打算挑亮了灯芯再将精彩处看上一遍。

“早点歇息吧。”齐攸却抓住了荀卿染的手腕。

“哦,好啊。”荀卿染抬眼看见齐攸目光硕硕。便也从善如流。

红罗帐内,喘息声渐渐停止,齐攸餍足地从荀卿染身上翻下,一手依然揽着荀卿染的腰。

“似乎是瘦了些。”齐攸道。

荀卿染顺势粘了过去,将头枕到齐攸胸上,伸手抱了齐攸的腰。

比起手炉、汤婆子什么的,果然人体炉才是又环保又舒适啊。

将耳朵贴在齐攸的胸膛,听着齐攸咚咚有力的心跳,荀卿染无声地笑了起来。

齐攸伸手抚摸荀卿染乌黑顺滑的头发,“偷着笑什么那?”

“我没笑啊。”荀卿染道。

荀卿染又想起齐攸方才的样子。大男人似乎不该用可爱来形容,但是齐攸方才,明明十分急切,又故意淡然,尽力掩饰的样子,在她看来,却真是可爱。还有,齐攸刚回来的时侯,一脚就踩进她屋里,没想到碰见了女客,这和齐攸平时的作风非常不符。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齐攸急着要见她,所以前没注意到她这还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