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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美人(穿书)(92)+番外

云太妃哪里听得下她的解释,捂着疼得直抽搐的心口,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来话。

孙嬷嬷忙叫人把这丫头押了下去,又让人去请大夫,扶着人,急出了一脸褶子。

云太妃只觉得这头顶的一片天都塌下来了,真是她的好孙儿,真是他父亲的好儿子,随什么不好,偏偏随了他老子!

云太妃艰难地趴在床头,口中悲戚地呜咽一声,再是撑不住,又呕了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院子里动静颇大,就连受了打击好几天都没反应过来的荀勉都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床上的云太妃紧闭着眼气息奄奄,唇无血色,满脸苍白,大夫在一旁与她施针,扎了密密麻麻的一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声问道,话间想近些去,又怕碍着大夫行事,只能干站在一旁,忧心不已。

孙嬷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床前垂泪。

荀勉却因那埋怨又含着满满失望的一眼心头一震。

大夫施针后云太妃脸色稍好了些,开了药方子,嘱咐日日煎服后才离开。

因这些年景王妃不管事,荀勉日常都是由云太妃这个祖母亲力亲为地照看,祖孙俩的感情极是亲厚。

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祖母,荀勉到底没听孙嬷嬷的话先离开,一直守在身侧,不离半步。

云太妃是在下午醒过来的,她慢慢地睁开眼,望着帐子上绣着的宝相花,瞳孔涣散,不见亮光。

她上辈子得是做了什么孽啊,今生才叫这父子俩如此来磋磨她。

“祖母,您总算是醒了!”荀勉握住她干燥的手,喜道。

云太妃陡然一看见他,险些没有背过气去,嘴里急剧地啊啊了几声才勉勉强强缓过来。

她哭了一脸泪,指着他道:“你这个混账啊,你这该死的混账啊!这天下间谁家的女儿不好,你做什么偏偏学你猪狗不如的老子!”

荀勉听她断断续续地哭骂着,眼眶慢慢瞠大,惊愕非常,“祖母,您、您在说什么……”

云太妃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撑起了身来,一巴掌拍他脸上,刮出几道血痕,“还装!到现在了,你还在我面前装!你和宫里李美人的事情,以为自己做得有多隐秘,有多天|衣无缝?!是把旁的人都当傻子不成!”

孙嬷嬷已经把那张染了血的画呈了过来,荀勉愣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措。

再怎么沉稳稳重,到底还没经过什么风浪。

直到云太妃挥着手直往他身上招呼,他才惊然回神,跪在地上讷讷道:“祖母您当心身子,孙儿、孙儿和李美人没什么的……”他们在白日的交集只有扮小太监那么一回,别的时候都是在梦里,哪里会叫人抓住把柄。

“你给我闭嘴!”

云太妃疲惫不堪,恍若瞬间老了几十岁,她不再看荀勉,虚弱地倒在软枕上,与孙嬷嬷道:“去,去请王妃过来,就说有急事。”

当今圣上在她寿宴那天说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几字还在耳中打着转,更是在闹剧过后带走了顺宁。

这言行举止,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荀礼和李氏的事情。

几日来她叫人查李美人,更是顺利得不像话,李美人再不济也是后宫嫔妃,饶是她手里有人,也不应这么容易,分明是有人故意给了便利。

想着这内里的一丁一点儿,云太妃心口又开始抽疼了。

她现在浑身都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好了。

景王妃随着孙嬷嬷打起珠帘进来,看到荀勉跪在地上,云太妃毫无生气的样子微微皱眉。

云太妃张了张嘴,眼中的泪不住地往下落,“锦娘啊……”

……

……

外头的太阳还有些大,景王妃走在长长的青石板小径上,明明是热的天,身上却止不住地发冷。

她沉默着,面无表情,连眼里都没有波澜,只这骨头缝里却像是嵌了冰。

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这可是真正地一脉相承啊。

梓七看着她渗血的手,边走边急道:“王妃,先包扎一下吧。”

景王妃抬了抬手,这是她方才捏着簪子的时候划伤的,不怎么疼。

梓七给她包好了手,一行人才回到兰泽院。

景王妃坐在窗前,一下不停地捻转着手里的十八子珠串,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直到整个手都木了都没有停下。

外头竹叶飒飒作响,她终于动了动眼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天际只剩下夕阳余晖。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梓七,“去取衣裳来,再叫人备车,我要往宫里去一趟。”

第66章

残霞夕照, 街边的老榕树上落满了光, 车声辚辚,惊飞树上的鸟, 扑棱一声没了身影。

景王妃撩起帘子, 王府还是那个王府,人却早不是原来的那些人了。

当年成亲之日的羞涩对未来的欢喜向往,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母亲说得对,她再怎么要强执拗,骨子里一直都是天真的, 要不然她当年怎么会信了荀礼的鬼话, 真以为两人会恩爱一世呢。但凡她稍稍清醒些, 也不会由得那对狗男女磋磨。

她嫌恶地收回眼,真脏, 脏得再多瞧一会儿都怕弄瞎了自己的眼。

马车驶进皇城, 天际夕阳都已经不见踪影了,天暗了些。

靠近宫城,离紫宸殿愈近, 她心里就越空, 只有捻着手里珠串儿的时候,才稍稍好些。

红罗裙,大袖衣, 织金孔雀栩栩如生,这是属于大衍王妃的规制,六子瞧了半天, 许久才从脑子角落里扒拉出个人影来,想起这是哪个。

他忙忙迎上去,行了个礼,“景王妃安。”他知景王妃多年不往宫里来,不认得他,又笑道:“奴才名儿叫六子,是在御前伺候的,王公公是奴才干爹。”

景王妃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劳烦六子公公往里通传一声吧。”

六子动作很快,进去不过须臾就出来了,恭声道:“王妃里面请。”

景王妃往里走去,外头都来了一阵风,叫她打了个寒颤。

正殿里只有如泥塑般立着的宫人,上头没有人,她静等了片刻,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

明苒和荀邺方才在西殿,她看了眼景王妃,跟着荀邺到御案边,拿方才落下的扇子。

荀邺将扇子递给她,背着手,往殿前落下的目光平寂得很,他缓缓道:“大嫂这个时候往宫里来,想是有急事。”

景王妃未答,行了叩拜大礼,她慢慢直起腰身,跪在紫宸殿里光滑微凉的地面上,双手交叠在腹前。

荀邺眸子微动,看了眼王贤海,王公公会意,打发了殿中伺候的宫人出去,又半掩了大门。

屋里已经点了灯,十分亮堂。

这般动静显然是要谈些人要紧的事,明苒捏着扇子,刚到嘴边的“我去西殿吧。”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砰地一声,下头景王妃又重重叩了个响头。

景王妃不说话,殿中无声良久,荀邺道:“大嫂,你有话便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