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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美人(穿书)(53)+番外

王公公惊然,“怎么会?!”

他说完惊觉自己嘴快越矩了,下意识看向荀邺。

荀邺没有说话,柳丝丝捋过身后长发,拔下一根白丝,不紧不慢道:“差不多两月前就开始了,每天白一小缕,现在才这副模样。”

“这两日不大好走出去了,怕吓着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清楚,就突然有一天醒来,似乎就有哪里不大一样了。

她见王公公愁皱了一张脸,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这是好事啊,我日盼夜盼着,就盼着哪一天醒来,头发白了,脸上皱了。”

这话不是安慰,她确实惊喜于这样的变化。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变换了不知道多少身份,青春永驻,长生不死,看不到尽头,走不到未来,至亲至爱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独独留下她,孤寂又落寞。

她就是人世间的异类,格格不入。

柳丝丝吁出一口气,只觉得一颗心都松缓了,平静又清宁。

荀邺微垂着眼帘,终是笑了笑,答道:“这样也好。”

“只是这副模样不好再在京都待下去了。”京都这圈子,走三步就能碰见一个熟人,这般出去吓着人不说,还平白惹些不必要的风言风语,“我准备往南江去,以后怕是也回不来了。”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质令牌,递到他手里,目光慈和,“这个你拿着,邺儿,你要好好守着荀家江山,祖宗基业。”

令牌落在掌心,带着寒凉。

他扣在手中,温声回道:“您放心。”

柳丝丝转过头,目光越过窗沿,看着站在远处梨花树下,最惹人眼的一抹艳红。

艳丽纤巧,光彩灼然,当真是人比花好。

“你特意带她过来,差点儿吓着我了。”她这清心寡欲不似凡人的小辈,还是头一回呢。

她盈盈笑着,起了细纹的眼角轻向上扬,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喜欢吗?”

荀邺久不出声,柳丝丝都以为他不会回这话了,撑着窗站起身来,却见他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轻应了一声。

柳丝丝笑出声来。

……

明苒和阿绾西紫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过后便坐在花边廊庑下,背靠着小柱,轻晃着悬空的双腿。

海棠红,梨花白,绚烂得能入了梦去。

荀邺从房里转出来,侧身凝眸。

王公公还沉浸在先时的对话里,他叹道:“陛下身子渐好,朝陵殿下这样的却陡然白发,每况愈下。世事无常,真难说个清楚。”

荀邺闻言驻足,心中思量。

明苒那头也在和七七说起这间宅院的主人。

她第一个扮演的角色就是柳丝丝,当时不觉什么,后来几次遇见,对她的身份不由带了些猜测,在那儿一个劲儿的瞎猜。

七七听她嘀咕来嘀咕去,玩儿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家,你一个都没有猜对嘞。”

明苒接了一把梨花在手里不理她。

七七有点儿愁,“你怎么不问我呀,你问我呀。”

明苒心头一动,顺着她的话问道:“她到底是个身份?”

七七声音欢快,高兴地拍了拍手,“哎呀,玩家,客户隐私不予透露哦。”

明苒:“……那你说个鬼啊?”

七七声音里跟兑了糖水一眼,甜得让人发慌,“这不是因为广场舞的事情,怕你不高兴,皮一皮,让你开心一下嘛。”

明苒:“……呵呵。”

七七皮一下就遁了,荀邺同王公公从那头过来,明苒拂掉衣襟上的梨花,唤道:“陛下。”

荀邺笑着颔首,“往这边来,该走了。”

第39章

春日阳光融融, 夹着微暖的和风, 明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呼吸间尽是梨花的清香。

她慢慢走过来, 随风穿廊而过的花, 扬扬洒洒。

宫里不好种梨花,太素净。

宫里也不好将一种花栽得到处都是,不庄重。

荀邺收回视线,一时倒觉得宫里移栽些梨花也没什么不好。

从小宅院出来,一行人又往马车上去, 原以为这便要直接回宫, 却不曾想在城中绕了一圈, 停在了楼外楼。

“今日休沐,宫中无事, 不必急着回宫, 一会儿还要去一趟景王府呢。”王公公见她疑惑,解释了一句。

早有人先来备好雅间,桌上饭菜茶点也都摆置周全。

两人落座, 相对着, 头一回和这位坐一张桌子上用饭,明苒起始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小事, 手一拿起筷子,什么心思都散了。

荀邺轻舀着碗里的汤,笑摇了摇头。

今日这午饭用得稍晚了些, 饭后又多休息了一阵,待他们出了楼外楼的正堂,乘着马车停在景王府前,已经是未时将尽。

王府石阶之上,朱扉金匾。

前站着人,绀青色的锦缎袍,腰缠锦带,悬着不大相配的月白色荷包,眉飞入鬓,薄唇长眼,正是景世子荀勉。

他迎下阶来,未见马车上的人掀帘下来,先恭声道了安。

王公公掀起车帘子,荀邺出来,颔首免礼。

荀勉直起身,晃眼间瞧见明苒,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却也拱手问了好。

明苒倒没怎么注意他,下瞥了眼他腰间配着的荷包,又想起李南月给她家二姐姐唱的那场戏,翘着唇角,浮露出笑意来。

她想笑,却又顾及着这个地点时间不对,又给使劲儿压回去。

荀勉被她这略显诡异的表情看得眉心直跳,还是荀邺问起景王,他快一步上前回话,才将这一茬撇开。

“父王午时用饭多用了一壶新得的琼苏酒,有些醉了,刚给灌下一碗醒酒汤,吐了一屋子,暂起不得身来,还请您见谅。”

荀勉这话说得都轻了,景王那何止是起不得身来,分明是烂醉如泥,连骨头都叫酒水给浸烂了。

那日云太妃执杖斥打一番,丁点儿没将人训醒过来,一回两回的,她也就懒得说些什么了,未避免人在外头喝醉了胡言乱语牵连全府,直接让下人堵了院子,不准景王出门去。

景王出不得门,便抱着酒坛子在屋里灌,愈发没个节制。

荀勉想起刚才他过去见着的景象,心中苦笑,父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日一日的,竟像是天塌下来砸在身上一般。

荀邺对景王府的状况一清二楚,笑一笑,对醉酒之事不置一词。

他只道:“无妨,朕今日过府来也是突生兴致,皇兄多日未上朝来,许久未见,想着来看看。”

景世子领有实差,景王却是个闲散人,上不上朝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近半年动作稍多了些,喜欢私下到这位大人府里走走,那位国公府里坐坐,想给他儿子多拉些支持,多添些保障。

以期他儿子能顺顺利利地登上帝位,待他也跟着入了宫里,和心里头念想的人恩爱不离。

可惜事与愿违。

荀勉不大想带他去景王的院子,却又不好违背圣意,只得暗使了个眼色,叫贴身的小厮快先去那头说一声,好歹屋子里的酒臭味儿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