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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157)+番外

他们几个是敢拼的,如今形势虽然特殊,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有利可图。现在许多海商不敢再出海,南洋那边对大梁的货物必然紧缺,所以他们就想趁着这时候干一笔。

可是,没有货物,他们想干也干不了啊。

几人眼巴巴地看着人来船往的港口,望夫石似的,就盼着能看到艘北边来的大船。

忽地有人喊。

“来了来了!来了艘北边的船!大船!”

港口顿时热闹起来。

船果然是从北边来的,据说是搜罗了北地各种特色货物,再从杭州走海上直接过来,船吃□□,货舱里满满的都是货物,且还都是在南洋各地畅销的。

几个海商欣喜不已。

当然,这时候冒着风险运来广州,货物价格自然比往日贵了许多,但无妨,运到南洋后,无论贵多少都直接在成本里加,他们依旧稳赚不赔。

几个商人就欢欢喜喜急急忙忙地跟船上主事谈收购货物的事。

船上主事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谈起生意来游刃有余,显然是做惯了的,一方想买一方想卖,只在具体价格上稍微撕扯一下,双方很快达成买卖,你好我好相视甚欢。

做成买卖的都是朋友,是朋友,自然就能打探些别的事。

推杯换盏间,双方交流了信息,海商们知道了这艘船是解春商会的,不由恍然大悟,直道难怪。

解春商会在商户间十分有名气。

这商会涉及领域很广,衣食住行,几乎什么买卖都能插上一手,背后的主事人手眼通天,渠道宽广,而且据说跟运河上的漕帮关系密切,所以这当口别的船都过不来,解春商会却还能顶风狠赚一笔。

能跟解春商会的人攀上关系,哪怕只是一艘货船的主事,那也是不错的事,几个海商顿时更加热情了。

席间除了那个小胡子中年人主事,其实还有一个黑衣青年,生的一张玉面,端地是俊俏无双,可惜这俊俏青年不言不语,连酒都不喝,整个人跟块儿冰似的。海商们看人眼色,碰了几次壁自然不再自找没趣,只是看着那小胡子主事对青年很是恭敬,便不由猜测青年的身份。

酒吃到一半,就在海商们以为那青年准备不吭不响一直坐到散席时,青年忽然开口了。

“广州最漂亮的年轻女子是谁?”

这一开口,就让海商们长大了嘴巴。

这是什么问题?

看这青年的气度,他们还以为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呢,敢情——却是个真正贪花好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谢谢舒然的□□~

这么勤快的作者菌,你们都不想把作者菌亲亲抱抱举高高么!

☆、第109章 8.03

送走了海商, 小胡子中年人和黑衣年轻人也没乘车, 并排走回了货船。

年轻人面容冷肃, 真如冰块儿一般, 小胡子走在他旁边, 甚至觉得有丝丝寒气从他身上冒出来,想起方才那几个海商刚听青年开口时那大张着嘴巴的蠢样子, 不由吐槽道:“也不怪人家,哪有你这样打听消息的?正常人一听你要找最漂亮的女人,不说青楼花魁说什么?”

那几个海商一听说要找广州最漂亮的女人,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脸“原来兄弟你也是同道中人”的眼神,兴致勃勃地跟年轻人推荐起了广州各家花楼的头牌姑娘, 说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如数家珍。

然后他就看着年轻人脸色越来越冰, 越来越冰,坐在一旁的他不由地心惊肉跳, 想起这个年轻人曾经一个人单枪匹马独挑匪巢的事迹,连忙打着哈哈岔开话题, 才让那几个海商免了一场可能的危险。

年轻人大步前行,眼神都没给小胡子一个。

小胡子浑然不觉,继续道:

“再说了,这女人啊,美丑也是各人眼里的,你觉得最美,人家指不定不这么认为呢?你看我家那婆娘, 旁人都说她算不上美人儿,可我就是看她顺眼,旁人再怎么说我还是觉得她最好。”

年轻人终于斜了小胡子一眼,突然道:

“她就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这话简直说地理直气壮,斩钉截铁,仿佛什么颠扑不破的真理一般,把小胡子听得一愣,随即失笑,又想起那位小姐“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倒也很快释然了。

他没亲眼见过那位小姐,既然有第一美人的名头,那想必的确是漂亮的,但若说这世上就没人比她更好看,他却是不信的。就像他觉得自家婆娘顺眼,却也知道外面比他婆娘好看的美人多了去了,他觉得顺眼,不过是移情之故。

而这年轻人……

想起年轻人这几年坚持不懈地寻找,若说只是因为给那小姐当过几个月的护卫,嘿,打死他都不信。

小胡子悠哉悠哉地想着。只是一看身边年轻人依旧散发冷气生人勿近的模样,他这么悠哉似乎有些没心没肺了。不由摸了摸鼻子,安慰道:“你别急,只要消息没错,人总能找到的。”

年轻人点点头,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小胡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这次的消息应该不会错,那人是孟老大心腹,他亲口说人是一个疤脸的姓罗的带走的,疤脸,姓罗,可不都跟那罗阎——罗将军对上了?所以,夫人和小姐即便不在广州,也跑不出两广地界儿,不然过去几年也不会翻遍了漠北也找不着人影儿,这漠北跟广州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谁能想到会跑到这儿来?”

年轻人沉默不语,忽地问:“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问罗钰?”

小胡子又摸了摸鼻子。

——他总不能说三爷已经找上门儿去了吧?

刚一得到消息,说人有极大可能在红巾军首领罗钰手里,三爷立马安排人马,顶着风险来到红巾军老巢,若非为了找人,以三爷如今的身家,犯得着冒险挣那几船货钱?

船一到广州,三爷就吩咐他照顾好年轻人,看好他别让他冲动,然后就自个儿下了船。

三爷虽没明说,小胡子却已经猜出来他要去做什么。

他自然是担心的。毕竟对方是凶名赫赫的罗阎王,京城人都把他传成吃人的妖怪了,虽说来了广州后发觉传言大有谬误,但那毕竟是敢造反的主,凶性之大,谁也保不齐三爷去了会发生什么事儿。

可他哪里拦得住三爷?

这些年,他虽不是时时跟在三爷身边,却也看过知道三爷对找到那对母女的事有多执着。

一说起这个,小胡子就忍不住心酸。

他家三爷,这几年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为了找人,天南海北地都走遍了,捣过匪巢,闯过官衙,风里来雨里去,脸上再没了笑。可最苦的还不是这,最苦的,是一次次满怀希望却又一次次扑空。

人心要多坚韧,才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撕裂之痛?

他这旁人在一边儿看着,都替三爷难受地不行,更何况是三爷自个儿?

所以他拦不住,也不忍心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