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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她有毒(12)

“你……还不捂着他的嘴?”王太监指着他,怒气冲冲吼道。

“他是朕男人不假,大齐律例后宫不得参政也不假。”突然想起的冷淡女声叫殿前的窃窃私语霎时消散,诸人偷偷抬首暗瞄,殿前黄袍,玉冠黑发,正是年方十七的当今陛下。

楚意睥睨着跪在下方的人群,走下台阶将顾云深拉了起来,对上顾映辰的双眼:“不过,顾映辰你似乎忘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朕。”

“至于你说朕徇私给自己男人状元之位……”楚意踱步,“科举之事全权由丞相负责,太傅协助。殿试策题,以及后面的一甲御批,亦是由丞相拟定,朕也不过是按着诸位大人的意思,用朱砂勾了一甲三人。”

她讽笑:“徇私?一个区区六品官衔,朕用得着费这样的心思?”

“就是就是!”张丞相出来,皱着眉,“殿试之事皆是老夫我负责的,小儿你莫要胡言乱语!”

张丞相出生大族,清名在外,他这一出声儿比起楚意来要叫人信赖的多,一向丁是丁卯是卯的丞相都这样说了,这顾映辰说的话自然就不怎么可信了。

楚意眼瞧着差不多了,广袖一挥便将顾映辰打入了大牢,侍卫捂着他的嘴,连拖带拽将人拉了下去。

顾云深站在楚意身旁,握着圣旨的手渐渐收紧,关节泛白。

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他根本插不进话,她光芒万丈,他却低如尘埃,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

也不知道顾云深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自打在刑狱司走马上任之后,整个人跟拼命三郎似的,张丞相说他天生适合官场,有满腹才华谋略,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冰冷的心。

够冷够硬。

长鞭带起的鲜血飞溅到脸上,他曲起手指轻轻拭去,微眯着眼轻嗅了一口,是铁锈的味道。

昏暗的牢房里,哀嚎之声便随着此起彼伏的抽打声,狱差手有些酸,稍微歇了歇。他问了时辰,有人回了声酉时,微眯的双眼蓦地睁开,旋即大步跨出了牢门。

狱差转了转手腕儿:“顾大人走了?”

顾云深轻嗯了一声,唇角微翘,轻笑道:“晚了,该回家了。”

这位顾大人平日没什么表情,无悲无喜的像是个和尚样,可一点儿都没有和尚的仁心,江洋大盗,雪域飞贼……栽在他手里的,一个比一个惨。

今日突地一笑,倒是叫他心头瘆得慌。

不过……回家?是……宫城里头?

他将在刑狱司里头的血腥味儿清洗干净,穿上用冷雾花熏过的衣袍,将人轻揽在怀里:“陛下在看什么?”

楚意晃了晃手里头的奏折:“张丞相叫朕给你论功行赏,行啊你,上任五天就把江洋大盗捉了,上任半个月就把雪域飞贼给逮了。”这是开了挂吧?

顾云深抽走她手中的奏折,随手放在梳妆台,抱着人坐在梅花凳上:“张丞相前日还骂我冷心冷肺呢,今日又说要与我论功行赏了?老人家的心思果真难猜。”

“冷心冷肺?说你?”楚意伸着手摸了摸他心口,笑嘻嘻,“是这儿。”

顾云深眉眼上扬:“你还笑?这是什么好词儿么?”

楚意坐直身子,往后仰了仰头,她的目光里好似泛着粼粼波光:“好啊,怎么不好?我的心啊,天生就是凉的。”

“你的心是冷的,我的是凉的,正好凑在一起了。”

他的手被她握着按在了她的心口,砰、砰、砰。

她说她的心是凉的。

他发着怔,好半晌才问道:“能捂暖吗?”

第8章 女帝(八)

室内静悄悄的,她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捂得暖吗?

这话问的……倒是叫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又低低地问了一句,楚意双手搭在他肩上偏了偏头,黑发倾泻,言语天真而冷酷:“可它天生就是冰凉的啊,捂暖了也会凉的。”

因为,冰冷的心根本蓄不住热呀。

顾云深紧环着她的腰,神色几经变换,最后暗暗沉沉地埋在她脖颈间,低声回道:“没关系,没关系……”

楚意轻抚他的脊背,悯姜说除了魔,仙神六界的生灵都有一颗活着的心,涌动着鲜血,连动着经脉,但她不同,她的这儿住着的是一颗琉璃心。

冰冷的琉璃心。

…………

外头走道上悬挂的油灯滋滋地冒着火,被通进来的风一吹,扑棱扑棱地,牢内的光线也跟着扑腾几下。

顾映辰缩在墙角,身下是一堆干稻草,这些稻草前几日本来是湿的,可这里面闷热的紧,没用多久就变的干晌了,睡在上头倒没初始那般难捱。

可他还是难受,心里头难受,身上更是难受。

至殿试放榜那日被关进了天牢起,至今已有半月,除了这里头的狱卒和囚犯,他谁也没见过。

一连着被关了半个月,别说沐浴了,平日能给你盆水洗脸都是天大的照看。

顾映辰蹬了蹬腿将脚边吱吱吱叫个不停的老鼠赶到一边儿去,两只手狠狠地挠了挠脏兮兮乱糟糟的头发,满腹烦躁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冲到门口,大喊大叫许久,狱卒拿着佩刀敲了敲牢门,不耐烦道:“干什么?干什么?找死啊,大呼小叫的!”

“今日是什么时候了?”顾映辰问道。

“今日?十七了。”

十七了,十七了,就是今天!顾映辰双眼一亮,镇南王进京了!

今日镇南王确实进京了。

楚意握着鱼竿和方太后坐在湖边的方石上,吹着凉风,等着水中鱼儿上钩。

柳姨娘搬了个凳子坐在方太后身后,安安静静地做着绣活儿,方太后赞了她两句手巧,转而便与楚意说起宫里的沈菡来。

“你拘着人家闺女,小心今晚找你。”

楚意回道:“他们家养了十几年还跟个瘦竹竿,朕养了她几个月就白白嫩嫩的,难道不是该谢我?”

“谢你?恨死你还差不多。”人家当初好好一个窈窕少女,现今朝着丰满的路使劲儿狂奔。虽然不能说是胖,但终究是没以前那么赏心悦目了。

“母后,咱们讲道理,她进来后朕就没怎么理她,明明是她自个儿管不住自己的嘴。”楚意对吃物挑剔讲究的不行,使着点子叫宫里御膳房变着花样儿折腾,这些日子伙食是真的开的不错,她自己都胖了几斤呢。

方太后斜瞄了她一眼,这姑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话一套一套的,性子更是活泛不少,主意也越发大了。

“今晚上有……把握吗?”

楚意嗯了一声:“母后你就放心吧。”

手中鱼竿突地有了重量,她站起身往上一拉:“看,鱼儿上钩了,母后喝汤吗?”

方太后笑着剜了她一眼:“溅了哀家一身的湖水。”

楚意又换了饵料:“柳姨娘在宫里可还习惯?”

她突然开口问话叫柳姨娘一惊,这位小陛下把她带进宫来之后就没跟她说过话,平日在长乐宫那儿见上一面,她也只是随意扫上两眼,漫不经心的,与看别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