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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实习记录(75)+番外

一个大男人翘着兰花指,在面前撒娇蹦哒,闹得齐汾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患者不愿放过齐汾,“你等我这就把主召唤出来,让他亲自教育教育你。”

还能召唤出来?齐汾虽觉十有八九是这家伙出现的幻视,但仍然有点小期待,毕竟这辈子谁也没见过神啊!神经病倒是见了不少。

患者也不嫌脏,把怀中抱的床单铺在地上,然后跪了上去,向着没人的方向行了个大礼。他反复拜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认真听去,全都是些奉献自己赞扬真神的词。

随着患者的祷告,齐汾隐约觉得他面前的空气出现扭曲,远处景象模模糊糊,似乎雾状气体隔离开来。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重新睁开后发现还真是自己的幻觉,不过是过于期待后看走眼了。

患者持续念叨着让听者肉麻一脸的情话,一点都没觉得尴尬。

正在齐汾觉得召唤失败时,患者突然动了。他由于过于崇敬而身躯颤抖,手缓慢的移向自己的衣兜,掏出一个物体举过头顶,像是在献给不知名的神。

“主啊,感谢您的出现。”患者朝空气道谢,然后撇向齐汾,好像在说:颤抖吧,凡人!

齐汾冷笑,明白这人是真疯了,嘲弄道:“你的主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

患者没有直接骂齐汾,反而惊恐万分地与隐形的神诉说:“主啊,竟然有人不认识您,他一定是个瞎子。”

齐汾:“……”他无语地望向周围,想获得其他人的赞同,没想到所有人憋笑望天,无人与他对视。

患者跪在地面,高举双手,愤怒的在齐汾眼前挥舞他的信仰,“你有眼不识泰山,愚蠢!主是永远不会到你身边的!”

齐汾在风中石化:“……”

那是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在患者手中飞舞颤抖。

齐汾觉得自己像一张被诸神抛弃的垃圾,从空中直直坠落,砸在地面摔了个七零八落。

患者不依不饶地捧着他心爱的神灵,等着齐汾表态,目不斜视。

齐汾这才发现患者之前的诅咒又多恨,哭丧着脸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也爱他。”

“哼!这才对嘛!”患者满意地把毛爷爷收回,在嘴边落下温柔而尊崇的一吻,像怀抱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把钞票虚搂在怀里,神情充满爱意。

很显然此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围观群众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还夹杂着“又蒙到一个”的感叹,以及魏凯添油加醋,“表情满分,反应满分,没有表达敬仰,零分。”

患者又拉了一人入教,斗志昂扬跟手中大钞邀功,立誓要把人民币教发展壮大,然后扭扭哒哒地小步跑回自己病房,临进门还对着毛爷爷做了个飞吻。

患者铺在地上的床单忘记拿回去,齐汾差点也跪上去。

打发掉患者后,齐汾被刺激地进入了心灰意冷的状态,好似释放之后的贤者时间,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连魏凯叫他吃饭时,他都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我不能把我的主花掉。”

齐汾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上午姜牧的追求好似上辈子的事情,但他揉着自己脆弱的心脏,觉得宁愿再面对一次姜牧,也不想再跟精神病混在一起了。

“医生。”一个细弱的声音叫道,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吓到齐汾。

齐汾惊讶地看着穿着病号服的青年站在面前,“你怎么进来的?”他越过青年往外看去,发现最后一个出门的人忘记锁门了。

青年戴着眼镜,头发纷乱,体型瘦弱,病号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他指指齐汾的手机,不好意思地问:“医生,我可以借用你的手机吗?”

“不能。”齐汾毫不犹豫地拒绝,“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青年羞怯地挠挠头,“是、是我约定好了要和老公联系,可手机被收走了。”

青年声音清澈,软软的毫无杀伤力,齐汾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治愈了,之前的受到的打击被冲散,他振奋精神,想到那该死的课题,看青年的目光就像在看解剖台上的兔子。

齐汾:“你哪床的?”

“3床。”青年自我介绍,“我叫方柯然,昨天刚入院的,刚才在门口看到您。”

齐汾咬牙切齿:“……”咱能不提刚才吗!还想不想借手机了!

方柯然被齐汾瞪地头皮发麻,不敢说话,又着实想联系老公,战战兢兢地抬起一根手指指指齐汾的手机。

齐汾会意,拿起手机,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帮你联系你老公,可以。”青年眼睛亮起,齐汾不紧不慢地提出要求,“但我在做个课题,联系完了你得配合我。”终于不被别人威胁,可以跟别人讲条件了,齐汾内心暗爽不已。

方柯然也不管是什么课题,听到能联系到老公后,嘴角绽开的笑容再也收不住,兴奋地答应下来。

“手机号多少?”齐汾把手机解锁,打开电话簿准备拨号。

“没有手机号。”方柯然拘束地说,想拿过齐汾手机自己操作又不敢,轻手轻脚地贴近齐汾,指指IPhone上的App Store,“得下载个软件才能联系。”

齐汾奇怪,但也没多想,随手打开商店,“哪个软件?”

方柯然小声说了个名字,齐汾没听清,又追问了一句,方柯然才鼓起勇气回答:“名人狂想曲。”

齐汾搜索到这个软件:“……”你当我傻地看不出这是个游戏?

“是这样的,”方柯然看出齐汾的犹豫,慌忙解释,“我老公也在那个游戏里,进去就能联系上他。”

齐汾愕然:“你网恋啊?”

“算、算是吧!”方柯然结结巴巴地说,“您能把手机给我,我来登录一下账号吗?”

齐汾不玩游戏,界面花花绿绿不太会操作,他把手机递给方柯然,然后仔细盯着他的操作,生怕他瞎搞。

方柯然干净利输入账号密码,界面从登录界面跳转到游戏主界面。

游戏里人头攒动,众多玩家跑来跑去,还没等齐汾看明白,方柯然直接点入聊天窗口,对其他的事物熟视无睹。

墨绿色底框的聊天框里很快跳出一条私聊消息,方柯然还没看内容就笑开了花,一遍又一遍读着忘记了回复。

Keliven:怎么这么久没登录,想你了。

Keliven:怎么不回复,出什么事了吗?

方柯然:最近有点事,可能不能上线。

Keliven:怎么回事儿?

Keliven:快说,别让我担心。

方柯然输入“我被关进精神病院”,迟疑了一下,又全删掉,重新输入“最近工作忙”,抿抿嘴,再次删掉。

屏幕另一边Keliven不断发来催促地话,刷屏问方柯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要糊弄他。

方柯然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父母昨天逼我来看病,现在在精神病院。

Keliven:……

沉默了片刻,Keliven再次发来消息: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