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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实习记录(15)+番外

嘹亮的闹钟声把齐汾吵醒,他揉揉眼睛,愤怒地按掉闹钟。

几秒后他猛地坐起,环顾四周,自己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在深秋清晨微弱的阳光照射下,四周泛起点点尘埃。

手机上依旧显示着“周六 6:50”。

哎哎?我记得是刚才姜牧在进行催眠,我这是睡着了?为什么直接重置了?

齐汾平时偶尔也会睡午觉,记得陷入循环后也睡着过,当时并没有一下跳到第二天,难不成催眠起作用了,自己逃出来了?

这是重置后的早上,还是回归现实的早上?

齐汾发觉自己并无法证明是哪种情况,只能等到第二天才能进行判断。

一定是后者!他精神抖擞地爬起来洗漱,兴冲冲地迎接新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齐汾再次盯着手机上的“周六 6:50”,心如死灰。

希望愈大,失望愈大,他快被逼疯了。

任离朝陷入循环后,有明确的目标去做,一天又一天的重复并没有使他厌倦,甚至还期待重置后再一次尝试。

可齐汾没有执着,他仅仅是挣扎在同一天里,一遍一遍经历相同的事情,不安、烦躁。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向墙上砸过去,水撒的满处都是,瓷片碎了一地。暴力的发泄使他略微镇静下来。他揪住自己的头发,绝望无比。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他不断对自己说。

催眠还是有用处的,至少莫名的跳过了一天。也许仅仅是方法不对,说不定再试一次就成功了,齐汾像将死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急躁地给姜牧打电话,约定时间,冲出宿舍。

“怎么气色这么不好,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姜牧把边角桌上的《抗拒死亡》移开,放下水杯,又把其中一杯递给齐汾。

齐汾接过水杯,颤抖着喝一口水。

他无法忍受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与人分享说不定会减轻压力,他决定全盘托出:“我说的事情您可能觉得异想天开,但确实是我这几天一直在经历的……”

听完齐汾的故事,姜牧沉默一会儿,疑惑道:“你是说你已经循环好几天了,并且这是咱俩第二次见面,我还给你做过一次催眠?”

“是的。”

“我并没有印象。”

“对。所有人记忆都会被重置,除了我。”

姜牧犹豫地说,“按照你的说法,我们都是虚假的,只有你是真实的。”

齐汾点头。

姜牧无奈道:“很难接受啊。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假的……不对。”他自我否定,“按照你说的那个任离朝的状态,现实其实还在正常运转,只有你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思考一会儿,他继续说:“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

啊?齐汾呆若木鸡,所以结论是我精神分裂了吗?

“如果你觉得催眠有用,我可以给你进行催眠治疗。”姜牧说,“不觉得很有趣吗?在你的幻想里,一个医生给你进行治疗,让你脱离幻想。”

所以这算是自我治疗么?齐汾决定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也不会更糟。

“那么先谈一下治疗费吧。”

齐汾傻眼,他完全没考虑过姜牧是个医生,治疗是要收费的。不过……

“噗哈哈。”姜牧大笑,“我逗你玩的,反正明天都会刷新,我也要不到钱,就先欠着吧。”

齐汾没精打采:“您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看你那么紧张,帮你放松下。”姜牧掏出手机做治疗准备,“其实循环一年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读许多书,把论文写完,能做许多事呢。”

“不行,被困时间久了,现实的身体,真的被会认为是精神病的。”

“也是。”姜牧打开音乐,“先说一下,我有一些想法,这次只是尝试,暂且成为方案一吧。如果不行,你可以再来找我,咱们试试方案二。”

“好。”

“咱们开始吧。”

方案一失败了。

第三天起床,齐汾依旧看到“周六 6:50”闪烁在手机上。

不知是习惯了,还是仍有希望,齐汾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绝望,他直接打电话给姜牧约定时间。还有方案二,他对自己说。

一如既往的约在西洋新城东门见面,一如既往的被邀请至书房沟通。

齐汾走进书房,提前拿起边角桌上的《抗拒死亡》,方便让姜牧放下水杯。

恩?……

“谢谢。”姜牧说,“坐吧,别拘束。”

姜牧接过齐汾手里的书,转身书插进书柜。

齐汾坐下。似乎有什么不对……

夹在书中金属书签在移动中反射出一道光泽,齐汾一跃而起,把书从姜牧手里抢回。

没有理睬姜牧的诧异,齐汾目瞪口呆地盯着手中夹着书签的书,缓缓后退。

喂喂喂,不会吧……

“怎么了?”

姜牧的声音乍然在头顶响起,齐汾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到离得极近的姜牧,快速后退几步远离对方,举起书:“你没有重置。”

姜牧一愣,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往前逼近:“是哪里露馅了?”

“书签位置不一样。”齐汾颤颤巍巍地回答,为了远离姜牧,身体不断后退,最终撞到墙边书柜,退无可退。

“哎呀。”姜牧恍然大悟,“昨天看完,忘记把书签放回原位了。”

齐汾小步往门口方向挪动,惊惧地问:“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拉我进入循环?”

“看你实习太累,让你休息几天呀。”姜牧摊开双手表示无辜:“为了你,客户的目标还没达到我就给他停止服务了。”

齐汾看着越来越近的姜牧,把手挡在胸前:“别过来,离我远点。”

姜牧并未停下脚步,把齐汾挡在胸前的书抽掉,随手扔在一旁。

齐汾被吓的身体僵硬,眼角偷瞄门口,默默计算自己跑出去的可能性。

姜牧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齐汾,像一只受到惊吓的仓鼠,更起了逗弄之心。他带着坏笑,把齐汾夹在自己和书柜之间,低头在他耳边说道:“整个幻境都是我控制的,你想退到哪里去?”

齐汾全身一抖:“……放我出去。”

“不放。”姜牧轻笑,“我还没玩够呢。”

齐汾紧贴着书柜,努力后仰,把书柜挤的摇摇晃晃。

“别逗他了。”门口传来第三人的声音,依稀有点熟悉,“他快被吓死了。”

齐汾转头看向门口,付丹伥缓缓走了进来,他不复平时的懦弱,他表情阴沉冷漠,像是换了个人。

齐汾惊讶万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你能看见他对吧?”姜牧贴近齐汾耳边问。

齐汾感受到姜牧说话时吹出的风,抖地更凶,慌乱地点点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看到他呢?”

齐汾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姜牧的眼睛:“为、为什么不能看到?”

“因为他是付丹伥的梦啊。”

什么?!齐汾扭头盯着“付丹伥”看,对方嘴角上翘,露出标志性狰狞的笑容。是、是付丹伥梦里那个人!竟然是真的,而且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