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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倾天下(江湖篇)(8)

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终于,月莲仙君偷下凡间,结识了这个青衣男子。

男子名唤锦华,是个才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精,长得俊朗清逸。有不少的女子对其心生爱慕,但是都被他一一婉拒。

在遇到月莲仙君时,锦华终于心动了,也许很多事是注定的,两人相遇、相知、相许都已然注定,然而,仙凡不可相恋也是既定的结局。

月莲仙君私动凡心,剔除了仙骨,除了仙籍,本该贬入凡间受轮回之苦,可是她不愿轮回,只愿化作一朵青莲永存山间,天母格外开恩,圆她心愿。

锦华自此以后,终日忧愁,每天都守侯在他们相遇的山上,因郁结难舒,不久后便郁郁而终,随风而逝。

至此,那座山突然草木繁盛,百花绽放,山顶的中间出现一座天然莲池,里面开满了青莲,莲池旁立着一座石像,形似一个年轻男子,双眸静静望着满池青荷。

后来,人们把这座山取名锦山,把莲池取名月莲池。因此,有很多相爱的男女都会登上锦山,在月莲池边许定终生。

而锦州最有名的‘锦月楼’也是因这段凄美的爱情而命名……

说起这锦月楼,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锦月楼围湖而筑,三面临湖,每一面都有一道楼梯至下盘缠而上,湖边停靠着几艘游船,应该是游湖而来的客人,楼分三层,一楼为大厅,二三楼均为厢房。

正门门口此时静立着一位白衣女子,黑绸般的墨发泄在身后,徐徐微风吹来,乌丝随风飘扬,整个人笼罩在金辉的光芒中,熠熠生辉,似白玉雕像外轻轻披上一层金纱,若隐若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写雨。

花写雨站在锦月楼门口,观望着这锦州最富丽堂皇的酒楼,外表看似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耀眼夺目,反而凸显朴质优雅,但凡看似简单普通的东西,实则越不普通。

这楼是稀有的黑檀木建成,楼顶是青珊琉璃瓦,窗棂是百年红衫木,相信楼内的一桌一椅,一砖一瓦应该都价值不菲……

难怪这锦月楼是锦州第一楼,这价格也是锦州第一贵啊……

从楼里迎面而来一个小二,五官端正,很是机灵,白色的衣衫看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花写雨怎么会看不出这是锦州毓秀阁特有的云琉锦,普通老百姓买不起的布料竟然穿在一个店小二的身上,足以看出这锦月楼的老板是何其富贵啊……

店小二,灵动的双眸看向花写雨,有瞬间愣怔,继而转为亲切的微笑,道:“客人,楼内请。”说着举起右手,微微颔首将花写雨领进去。

一进门,楼内的人均抬起头来,看向门口踏着金辉而来的白衣女子,停止了手上的所有动作,神色各异,有惊艳的,有爱慕的,有痴迷的,有妒忌的,有艳羡的……

花写雨宛然一笑,顿时全楼的人屏住了呼吸,就怕一呼气,便会吹散眼前的人,双眸定定的看着她……

花写雨转首看向小二,笑笑道:“看样子,你还是给我找间僻静点的厢房吧!”看来下次易个容好点。

小二又是一颔首,道:“客人楼上请。”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两道如蛟龙般蜿蜒而上的楼梯,依旧是黑檀木所造,在二楼相交,围成一圈,在终结处再分开直上三楼,形成了环中环的格局,似井中月影,虚幻又真实,存在又迷离。

花写雨随着小二直上三楼,在一间名为‘玉品阁’的房门口停下,小二推开红木门,对花写雨道:“客人,里面请。”

花写雨走进去,里面分为两间,外面这一间房,摆设较简单,正中一张黑檀圆桌,与之相匹配的当然是黑檀椅,落于桌旁,左边是一张极大的软榻,静静躺在窗边,塌旁杉木案上,金兽袅龙涎,金檀呈玉果,墙挂山水图,地铺锦绣毯。

右边,是一个半圆的黑檀拱门,由上至下垂着层层淡紫色纱幔,迤逦飘摇,内阁被隔在这道帘幔之中。

小二不知何时早已掩门离去,留下一脸笑意的花写雨。

花写雨也不走进内阁,转身踱步朝窗棂旁的软榻行去,一个美妙的身姿,靠于榻上,随手抓起杉木案上的青果,闭眸吃起来……

约莫一炷香,拱门的帘幔被一柄紫玉扇轻轻挑开开,就似那洞房花烛之夜,新郎温柔的挑开新娘的喜帕,露出新娘娇媚的面容。

此时,从内阁缓缓走出一抹紫光……

闭眸尝果的花写雨亦不为所动,仍旧懒懒的躺于榻上,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一声声温柔的音色阵阵拂来,彷如遨游在苍穹之上,徜徉在云朵之中,如此的柔软,如此的梦幻。

榻上的花写雨仍旧不闻不问,似在说遨游四海唯吾一人,独卧苍穹皆吾一粟。

“美人,汝与吾来说,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奈何汝对吾可不闻不问,伤吾之心呐。”那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柔中竟还存一丝娇嗔。

“呵呵,公子不去灌溉你的娇花们,怎的有闲心打趣你姑奶奶?”花写雨翻身侧躺于榻上,右手支额,眼眸微睁,就如那仅存天地间的一朵的睡莲,千万年卧于此处,只可远观,不可近前。

花写雨睨着眼前的紫衣男子。

紫袍玉带,袍鎏金边,墨丝半束镶玉紫金冠中,半垂于肩背,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握紫玉扇横于腰前。

面如桃花,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目如秋波,唇红齿白,五官精致更甚女子,一副风流倜傥之神,潇洒韵致之态,玉树临风之色。

就似那一朵紫檀花,各色蝴蝶为之倾倒,也似那夜空中一轮皎月,众多繁星为之簇拥,更似那微波粼粼的溪涧,鱼儿离了它为之逝去。

“望尽天下繁花,又有哪一朵能与你这朵醉莲相比呢?”紫衣男子踱步朝花写雨走去。

“公子真是抬举了姑奶奶,只怕繁花淹醉莲,死无葬身之地。”花写雨望着迎面踱步而来的紫衣人,嘴角含笑,金褐色的双眸不躲不藏,直视那双秋波之眸,势要穿透此人。

“哎呀呀,美人这含情一瞥,着实敲得本公子心如鹿撞啊!”说着右手抬起紫玉扇,轻轻敲了敲胸口,已然落座于榻上,欲伸手轻抚玉颚。

只见一阵清风,一缕白烟自榻上升起,浮于半空,白烟袅袅,一瞬间飘落在檀椅之上,白烟散去,予留一朵白莲独立于世。

“何故美人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紫衣男子似乎早料到花写雨有此一举,顺势躺在了花写雨之前的软榻上。

花写雨背对榻上之人,伸手取出桌上的茶杯和茶盏,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抿了两口,叹道:“都说锦月楼的酒菜乃是天下一绝,没想到这‘细水清流’也不负其美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