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谋倾天下(江湖篇)(52)

是的,她知道了,当她被边云带回来时,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时,她就隐约猜到了,鹰枭门的门主不是别人,竟是连花写雨都无法猜到的人,竟是那个看似只为追寻武艺的江湖侠客,竟是他——寒玉。

“邢姑娘……”寒玉摘下面具,露出了那一张让邢红红每每见到就会脸红心跳的俊脸,可如今,她再也没有那种感觉。

可是,那种痛也是前所未有的,连呼吸都能牵动内心深处的痛楚,可是她还要日日面对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哼,我以为你不会承认,”玲珑的鼻子里轻轻地一声哼,是那般的轻,那般的冷,“我真傻,竟然会喜欢上仇人,邢红红啊邢红红!你笨死了,傻透了……”

微微仰头,望着那些同样冷漠的房梁,嘴角丝丝嗤笑,眼泪却从眼角缓缓溢出,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她笑自己真的很傻,以为只需假以时日就会如花写雨般成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一代侠女。他笑自己痴,以为只要成为这样的女子,这个人就会喜欢她。他笑自己笨,竟然为自己铺路的前因不过是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我命人送点吃的来。”不知为何,寒玉像是做了什么亏欠她的事,与之前对邢红红的态度明显不同。

“不用了,你的饭我受不起,也不会受。”邢红红拭干眼角的泪痕,转眸睨着寒玉。

“边云”当寒玉讲到边云两个字时,邢红红明显身体一僵,眼神中那怨恨的神色不减反增。

寒玉将邢红红一连串的变化看在眼里,接着说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妙,可惜,我没有亲手解决他。”是的,她恨不得将那个禽兽剥皮拆骨,将他打的魂飞魄散。

“你好好休息。”睨着眼前这个女子,有一种感觉蔓延而上,她不再是那个爱粘着花写雨的小姑娘,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却一再任性妄为的红石榴花,也不再是对着他唯唯诺诺的邢红红。

“不用你管……”转身的一刹那,响起了冷冷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伤,道不明的痛。

顿住,抬步,离去……

榻上的邢红红睨着那抹黑离去后,终于,眸子中那黄河决堤般的洪流一涌而出,不再是恣意的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痛苦,她不会忘,永远不会忘边云所带给她那刻骨铭心的烙印,将永生刻在她的心间,挥之不去。

门外院子中寒玉静立于此,一贯冷漠的神色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

那天,如若不是他想知道邢红红的玉佩里另外一张布条的下落,也不会交给说要将功赎罪的边云处理。

而他看到那凌乱的房间,碎成布条的红衣,鼻中充斥着那弥漫着浓浓萎靡的气息,还有床上那神情呆滞,发丝凌乱,衣不遮体的邢红红。

蓦然,他明白了一切,边云所言的办法就是这个,夺去这个姑娘最宝贵的东西。

当邢红红抬眸睨着她时,神情不再麻木,他看到了怨恨,看到了冷漠,看到了痛楚,还看到了讥笑。

从那日以后,邢红红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是想尽办法自杀,又或是自杀未遂,在他救她的一瞬间企图杀了他。

也是在他连番救她的过程中,邢红红终于知道了他是谁,也终于清醒了,明白了,无论如何,她爱不起这个人,不敢爱,更不能爱。

“哎……”难得的一声低叹,原本是炎热的夏日,为何会觉得隐有凉意呢,难道真的是心生愧疚。

“砰……”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声在那间房中荡漾开来,寒玉闻之微微蹙了蹙眉头,一个箭步冲进了那间不知何时紧闭的大门。

撞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尺白绫挂着的邢红红,寒玉急忙上前抱住邢红红还在挣扎的双腿,往上一抬,那圈住邢红红颈脖的白绫便离开了。

“咳咳咳……咳咳咳……”逐渐恢复意识的邢红红一个劲儿的咳嗽,寒玉连忙将刚刚倒入杯中的茶水邢红红。

那一杯清幽的茶水映入眼帘,邢红红却是抬手将那茶盏扫落在地,那怨恨呃的眼神睨着寒玉的冷眸。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为什么不要我死,为什么?”那近乎嘶吼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房内,听那声音可谓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你不能死。”简单的四个字,没有过多的解释,就是不要她死罢了。

恸哭逐渐停止,却反倒是一声不合时宜的讥讽:“是啊,你还没有从我身上打听到玉佩的秘密,怎么放心让我死呢?”

“随你怎么想。”

“随我怎么想?哼,寒玉,一生为了钱而做违背良心的事,你真的认为老天没有长眼吗?”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定会是你?那双眼睛始终不离寒玉。

“几年前的事,除了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无话可讲。”寒玉对上邢红红的眼眸,他清晰的看到那双眸子里的复杂神色,她在挣扎,她在跟自己作抗争。

“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秋家数口的人命吗?寒玉,是你的命太珍贵,还是我秋家人的命太低贱?”句句是刺,声声紧逼,他欠她的或许真的太多太多。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另一张布条在何处?”寒玉果然走回了正题,他所说所做真的是为了那张死物,那堆瓦砾。

“哈哈哈……”身旁的女子却忽然大笑了起来,“果然,你对我做的一切不过想知道另外半张布条的下落。”不要说自己不知道,就是知道如今的她也不会说的。

邢红红伸手将腰间那雪白的玉佩拿出来,睨着它,嘴里喃喃自语:“就是这个东西让我秋家灭门,死于非命,让我流离失所多年,切忘却了自己的家恨,这个不是传家宝,是不祥物。”

话音刚落,抬手一扔,玉佩瞬间从她手中完美跃出,然后直直跌落在地,继而安静的躺在地上,却碎成了两半。

“请告诉我,他对我很重要。”看着那安躺于地上的破碎玉佩,寒玉放缓了他那冰冷的语气,是的,那张藏宝图对他真的很重要。

“重要,为什么?”邢红红反而很想知道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不祥物何时对这个门主很重要了。

“我们也想知道。”熟悉的声音不再慵懒,是质问,是冰冷的质问。

层层迷雾待隐现(中)

闻之这个声音,寒玉和邢红红同时背上一怔,他们知道,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然后门口跃进一白一青两个如风般飘逸的身影。

“鹰——枭——门——门——主。”一字一句都狠狠的敲击着寒玉的心,她知道了,她始终还是知道了。

“你们……真的没事了。”邢红红站起身来跑到花写雨面前,来回打量着她,“边云果然没能耐害死你们。”

“对,他的确还没有那个能耐。”风蓝幽走上前,睨着寒玉,优雅的神态始终保持着,似乎他从出生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