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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倾天下(江湖篇)(25)

肖府内一片死寂,人人脸上都带着焦虑的神色,来来往往的全是这城里有名的大夫,以及伺候着的仆人丫头,于上北苑进进出出,个个面色凝重。

上北苑内正中的那间房,便是肖兴然的卧房。

房内站着,坐着许多人,内阁的软榻上坐着的正是肖兴然的父亲肖华源,神色凝重,右手紧紧地攫住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微微颤抖。

原本矍铄的眸子中,此时暗淡无光,疲惫的望着软锦床榻上昏迷的肖兴然,仿佛一夜间之间,便老去了十岁似的。

床榻旁的矮凳上坐着一个中年女子,应该是肖兴然的母亲。约莫四十多岁,仍还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也必定是个美人胚子。那张风韵的脸上却是泪眼盈盈,眸子中尽显心痛,望着为儿子诊脉的大夫。

中年妇女身旁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应该是肖兴然的结发妻子。

双十年华,墨发绾髻,髻上插着一只素雅的玉菊簪,一袭黄衫淡雅清新,衣上绣着同色□,面如寒冰,毫无神色,若水的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她就像是那没有魂魄的漂亮玩偶般,了无生气。

半响后,大夫手指移开肖兴然的脉搏,站起身来,往肖华源面前走去,微微一颔首,说道:“肖老爷,老夫不才,着实查不出肖公子是为何病?”

肖华源转眸睨着面前的大夫,沙哑的声音响起:“何大夫,你是这锦城医术最为高超的大夫,竟然连你都断不出是何原因吗?”

“请恕老夫直言,肖公子的脉象时沉时浮,时强时弱,似乎体内有一股气,时有时无的在控制他的身体,却又不知是何因由,老夫着实无能为力啊!肖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去。

“何大夫,何大夫,我求求,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能有说的事啊!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肖夫人拦住何大夫的去路,拉着他的袖子,痛哭喊道,就差没有当场跪下了。

何大夫望着泪流满面的肖夫人,无奈的说道:“对不起,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说着想甩去那双紧紧拽住自己的手,却又不敢太过用力。

肖夫人死死地拽住,就是不肯放手,弄得何大夫脸色更是难看,心里暗想:这可怎么办?我确实是医治不了啊!总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夫人!”一声严厉的声音响起,肖夫人闻声望去,刚好撞上肖华源那双疲惫中略带严厉的眸子,“放手吧!何大夫已经尽力了!”

“可是,老爷!”肖夫人睨着自己的丈夫,难道就任由儿子这般模样,然后在睡梦中死去吗?

“住嘴!”厉声响起,打断了肖夫人还未说出的话。

肖夫人极不情愿地松开何大夫的衣袖,何大夫一见此状,可谓是如负释重,连忙一抱拳,说道:“老夫告辞了。”说完逃一般的离去。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肖夫人哭丧着脸走到肖华源面前。

“让为夫好好想想。”

“可是……”

“行了,你也一夜未休息,还是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我,我,哎,我这就去休息!”抵不过肖华源眼中那抹不容抗拒的命令。

塌旁两老一个神态疲惫,一个泪眼婆娑,然而一直立于床塌旁,肖兴然的妻子曲华,那张冰冷的脸上却奇迹般的展现出一丝冷笑,那空洞的眼神出现的是点点开心,寸寸恨意。

“好了,好了,大家都出去吧,曲华,你也去休息吧!都守在这儿也没用!都回吧!”肖华源叹声说道,站了一屋的人,闻言纷纷离去,门吱呀一声关上,只留下床榻上那仍处于昏迷中的肖兴然。

不一会儿,一道清影随着一道白影飞入房内,犹如天外飞仙。

白衣女子踱步悠闲的走向床榻,歪着头睨向昏睡中的肖兴然,伸出玉手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拍了两下,笑道:“啧啧,你也有今天啊,姑奶奶还没出手收拾你呢,老天爷倒是先我一步了!”

“这真不是你做的?”身后的风蓝幽再一次问道。

“姑奶奶也再说一次,姑奶奶做事向来敢做敢认,这件,不是。”花写雨转身断然的回应道。

“难道他不是中毒的症状吗?天下间用毒如神的人,你排第二,无人敢说他是第一吧?”说着那双似有深意的眼眸盯住眼前的白衣女子。

“是,这个,我承认,天底下,说道用毒,确实没有一人能胜的过我,不过,我并没有出手,他也不像是中毒的症状。”语气严肃,说的斩钉截铁,却不知道为何要向他解释,自己不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哦?是吗?那么他是?”风蓝幽继续问道,眼前这个人用毒如神,也妙手回春,天下间无人可比。

“这个,姑奶奶也颇为好奇。”花写雨瞬间恢复神态,满不在乎的转身,纤细的指尖搭在肖兴然的脉搏之上。

这时,花写雨的慵懒的脸色骤然一变,金褐色的眸子中满是冰冷惊讶,这,不可能,不应该,不可能还会再出现,当初可是自己亲手……

风蓝幽望着似乎愣怔了的花写雨,出奇的问道:“如何?是何原因?”

花写雨闻声,紧闭了双眸,将那不该出现的眼神深深隐藏,稳定心神,再睁眼,又是一脸慵懒状,移开指尖,转身踱步,睨着椅子上坐得优雅闲适的风蓝幽,走了过去。

“我也再问一遍,你和繁空真的没有出过手?”花写雨疑惑问道。

“我们没有必要骗你,这对我们又有何好处呢?”风蓝幽有些奇怪她为何会这么问。

“也就是说,难道是柳梦儿做的,或者,是那个冷面的妻子?”花写雨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微蹙了蹙眉,又舒展了开来。

“他到底是何怪病,你竟然如此紧张?”风蓝幽问道,刚才有一瞬间的紊乱气息,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可她为何?

“不确定,总之很奇怪!姑奶奶断症无数,什么奇难杂症难得倒姑奶奶,哼,不找出原因,姑奶奶还有何面目再在这江湖上立足?”一定要找到原因,它不可能会出现,怎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好啊,是不是柳梦儿你可以自己去问,至于他的妻子,我也是颇为好奇,为何她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恨意?”风蓝幽浅笑道。

“呵,也好,那就分头行事,姑奶奶嘛,去找柳梦儿,你便去那里。”花写雨抬起右手食指指了指门口,不怀好意的笑容堆在脸上。

说完也不等风蓝幽答应,轻身一掠,白影一闪,便没了影踪。

椅子上优雅如仙的风蓝幽浅笑盈盈,心里自有思忖,花写雨,你定有事相瞒,为什么刚刚会有那种一闪而逝的气息,你,到底有何秘密?

起身,拉开房门,视若无睹的走了出去,脚尖一点,往花园右侧飞去。

肖府另外一处不大的花园中,沿途种满了梨树,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白茫茫的梨花片片萦绕,围绕着亭台楼阁,偶有春风拂过,梨花随风起舞,散落一地,为那青石小路花铺满地,花园本不大,右侧亭子旁的花圃却种满了秋菊,各色的菊花皆因季节更替时间未到,而尚未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