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谋倾天下(江湖篇)(12)

花写雨转首抬眸,不经意间对上那双闪过某种却未及触到的神色,心里却有一抹道不明的感觉,顿了一下,道了一句:“这些都与我无关。”

风蓝幽轻轻在莲瓣似的嘴唇上拍了两下,双眸微微瞌了瞌,懒声道:“在下要就寝了,姑娘如不介意,在下可分一半床榻与姑娘共寝。”说着起身一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花写雨又怎是省油的灯,转而一笑,此笑倾城又倾国,“既然公子盛意拳拳,奴家也不好再有所推却,那就多谢公子美意了……”说着起身往床榻走去。

这一下风蓝幽怔住了,暗叫自己失策,他怎么会忘了,这个人是花写雨,是从不按章法办事的花写雨,是随遇而安的江湖侠女,并不是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她是遇强越强的花写雨……

在风蓝幽愣怔时,花写雨早就越过屏风,一个漂亮的转身便倒在床榻上,头枕着玉枕,手拉着幔帐上的流苏坠把玩着,嘴角笑意不减。

风蓝幽嘴角一扬,踱步走去,看着躺在床榻的花写雨,手里正把玩着流苏坠,一袭白衣如雪,衬得肌肤更加无暇,金褐色的双眸泛着萤光,清幽纯净,却隐藏着一种穿透万物的凌厉。

“这床榻还是没有锦月楼的舒服,不过将就睡睡还是可以的。”花写雨望着眼前的风蓝幽,笑道:“不是困了吗?还不过来睡?要奴家伺候公子更衣吗?”是疑问却又如此肯定。

风蓝幽望着堵在床榻外侧的花写雨,暗叹:你堵在外面,是要我与你同寝的姿态吗?还是……你其实……害怕了。

花写雨凝着笑意睨着笑的狡黠的风蓝幽,暗想:你要是敢过来,姑奶奶保证废了你,你这个戴着面具的老狐狸。

两人皆是眼中暗自较量,嘴角却是泛着灿烂的笑容,谁也不退让,谁也不妥协,似乎要用眼神杀死对方才肯罢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风蓝幽优雅的转首凝望了一眼窗棂外,笑道:“既然姑娘这么喜欢在下……”,故意拖了一拖“……的床榻,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就让姑娘好好在此歇息。”

说完转身离去,头也不回,走的如此潇洒儒雅,留下一脸无所谓的花写雨,浅浅地笑着,心里暗暗嘀咕着:跟我斗……

右手一伸,切断烛光,广袖一拂,幔帐层层落下,一转身,眼一闭,舒服睡去。

天际上玉盘高挂,撒着清辉,照在斑斑青石上,照在波澜湖面上,照在繁花翠柳间,透过窗棂照在那床榻中……一朵世间仅有的‘白莲’上面,泛着幽幽青芒……

撩琴吟乐玲珑心(上)

话说这锦州的第一酒楼当属‘锦月楼’,而锦州的第一销金窝则名曰‘藤烟阁’。

据说,‘藤烟阁’的姑娘不但个个花容月貌,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而‘藤烟阁’的花魁娘子‘柳梦儿’更是人间绝色,她的一支舞能让天下间的男子为之魂飞魄散,她的一首歌能让世间百花闻之齐放,她的琴技更能让抚琴者为之断弦碎琴。

据说只要是她不喜欢,玉皇大帝也不给面子,能与卿饮上一杯清酒,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能与卿共度一宿良宵,即便要堕入耳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辞。

日升日落,一日很快便过去了,然而‘藤烟阁’此时才刚刚开始,阁楼琉璃灯盏夺目,楼间各色灯笼扑面,远远就能听到此处的繁嚷之声,莺莺燕燕娇柔之音。

楼阁内最黑暗的一角的扶栏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背斜靠着梁柱上。黑暗中,金褐色的双眸闪着萤光注视着楼下萎靡的男男女女们,双手揪着两鬓垂下的墨发在指尖打着圈。

梁柱后的角落上站着一青衣男子,优雅从容的睨着楼下,似在山水间欣赏着名山大川,而并非是眼前这番景象。

如果此时有一缕清灯照在这个黑暗的角落,定会让人觉得这是九天跌落下来的神祗和仙女。

花写雨注视着楼台上扭动腰肢的舞姬,楼台下目露色光的男人,桌椅前扭抱在一起的男女,互相喂着酒水,男人的兽爪在女人身上游离……

“所以说你们男人真无耻。”一句没头没尾的漫骂声几不可闻的传进了青衣男子的耳朵。

风蓝幽仍旧儒雅的负手立于一旁,淡淡道“这可不能怪男人,如果没有这些娇媚的女人,何来无耻的男人?”答得冠冕堂皇,令人无法反驳。

“这都是你们男人最擅长的计量,找借口罢了。”花写雨抬首睨着黑暗的房梁,“试问天下间哪个男人不好色?”手指理开发丝,又绕成圈,反反复复。

“咦”一声清如水的嗓音响起“那不是繁公子吗?”

花写雨低首望向门口缓缓进来的红衫男子,被老鸨子恭敬地迎着上楼,嘴角划过一丝幅度,“早该料到这花蝴蝶会来这了。”淡淡的讥诮。

“哦?看来这里的姑娘真的很不错呢,否则怎会入得繁公子的眼呢?”风蓝幽也睨着繁空,轻笑道。

“这个花蝴蝶就是如此饥不择食,只要是女的他都喜欢。”一声嘲讽从花写雨的齿间跃出。

“是吗?”轻轻地淡淡的反问,“看来你很了解他嘛,难不成他就是你的入幕之宾?”讥诮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味道。

“他?哈哈哈哈!”恣意的笑声,却柔柔的,深怕扰了楼下的香艳画卷,“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哦!”

“哦?不是吗?”风蓝幽又恢复了清雅温润的语气,似乎方才松了一口气,快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当然,姑奶奶才不会在情爱上费心思。”简单明了的答案,却又好像刺了某人一下。

“咦!他来了。”花写雨甩掉手中缠绕的发丝,清清冷冷的道了一句,嘴角却越来越弯。

刚刚回过神的风蓝幽,听着此话,眸子不由的转去门口。

迎门而入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男子,一袭鎏金锦袍,腰系九孔琉璃带,头束紫金白玉冠,手持镶金折扇,狭长的凤目透着丝丝阴柔狡黠,薄薄的嘴唇扬得老高,长的也算是英俊,却浑身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味道,那是一种似豺狼散发出的气息。

此人正是肖兴然,看来传闻果真不假,家里娇妻夜夜独守空房,相公却夜宿烟花之地,流连忘返……

“哎呀,肖公子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呀?”一旁的莺莺燕燕见肖兴然一进门便扑了上去。

“本公子这不是来了吗?”肖兴然一边谄笑一边搂着两个姑娘往里走。

“哟,肖公子,您来了。”老鸨子看到财神爷连忙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藤大娘,梦儿姑娘呢?”肖兴然睨着老鸨子,望楼问道。

“这个,肖公子,梦儿今日有贵客,恐怕不能伺候肖公子了。”老鸨子满脸歉意的道:“要不让嫣儿、怜儿伺候公子,这嫣儿怜儿可不比梦儿差呀!”

“什么贵客这么重要,连本公子都不见?”肖兴然愤然嚷道:“快让梦儿来,不然的话,本公子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一脸阴狠,说着就往楼上大步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