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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倾天下(江湖篇)(10)

起身,欲离开,身后慵懒且带魔力的嗓音响起……

“真是令本公子难过啊,过河拆桥,也就你做得出来呢。”繁空仍卧于榻上,漆黑的双眸此时散着夺目的光芒,映照着花写雨。

“姑奶奶向来便是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识得我,何必故作此态。”花写雨转身侧目睨向繁空,语带讥诮。

“本公子在此恭候许久,美人只对一桌酒菜饶有兴致,这传出去本公子颜面何存呢?”繁空睨着眼前的花写雨,白衣依旧,风采不减,双眸中随意的眼神足以令他侧目。

“恭候姑奶奶,呵,这可不是你繁大公子的一贯作风,怕是这里佳人汇聚,你不舍离去吧?”花写雨毫不客气的一通嘲讽。

“知我者,花写雨是耶,你不愧是本公子的红颜知己。”繁空笑道。

“去,谁是你的红颜知己,我走了。”说着移步走向软榻旁的侧门。

一出侧门,便是延至一楼的湖边楼阶,花写雨步履悠闲地走下楼去,脚尖一点,落在一艘停靠的游船上。

‘玉品阁’内,卧躺软榻的繁空,起身移至窗前,看着踏下楼阶的花写雨的背影,飞至自己的游船上,嘴角微微勾勒出弧度,那种笑容不再是迷人的诱惑,而是如清泉般纯净的笑……

花写雨立于船头上,双手负于身后,眼望前方。

这艘游船极为雅致,没有过多的繁琐的装饰,床舱里有床,有桌有椅,软榻靠于右方窗旁,左边是琴案,案上摆放了一架古琴,每一扇窗棂边都有一幅山水画,能感觉出绘画之人极为随意,看了这些画能让人感受到自己身在此画中,是这般的自然舒适。

窗棂及舱口皆长长垂下青色纱幔,清新雅致,风轻轻拂过湖面,拂过青色纱幔,拂过立于船头之人素色白衫的衣玦。

阳光洒下,远看,竟似一幅绝妙的水墨画,画中人不能走出来,观画人也无法走进去。

站在缓缓驰行的游船上,花写雨闭眸抬手感受这最舒适的空气,湖水是那般清澈,天空是那般无垠,骄阳是那般柔和,山峦是那般绵延……

就这般站着感受最美的山水,直到太阳变至绯红,不舍的跌下西边的山峦,最后连绯红的轻纱也随即消失,湛蓝的苍穹慢慢暗淡下来,一日便这样悄无声息的挥挥手,连道别也省略了一番。

直至华灯初上,照亮这美丽的城郡,直至月华似水,映衬这神奇的锦山。

一位白衣女子在这月色映衬着的朦胧山峦间踱步行走,银光罩在她不施粉黛的脸庞,是如此的清华绝世,一双金褐色澄澈又深不见底的双眸,似那月夜中最闪耀的星辰。

她没有施展轻功飞跃至峰顶,而是漫行在这山道上……

半个时辰后,花写雨终于晃悠着到了山顶,放眼望去,山下锦城华灯映照,月色缭绕,家家户户门口高挂红灯笼,万家灯火亮比白昼。

花写雨笑了笑,似乎只是单纯的一笑,又似乎有一种他人触摸不及的怅然,又似乎是一种感慨……

转身提步往山中月莲池行去,刚行至两步,便隐约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笛音悠悠扬扬,似一阵晚风携着一片落叶轻扬飞舞,飞至山峦,飞至江河,飞至亭台,飞至楼阁,飞至这十丈软红……最后落于尘埃,被黄土掩埋。

这笛声竟是如此的……熟悉……

花写雨闻着笛音,闲适的往月莲池走去,越接近笛声越是清晰,不远处看见池边的‘青烟亭’顶上坐着一位青衣人,面向前方,迎月吹笛。

花写雨站在池边,望着还未绽放的满池青莲,耳闻不远处的笛音,如此静谧的夜,在这神话般的地方,一人奏笛,一人倾听。

笛音在最后绵延婉转的轻声中结束,亭檐上的青衣人转身望向池边的白衣女子。

白衣素容,墨发披泄,不挽不扎,白衣墨发随着时有时无的晚风恣意飘摇,肤若凝脂,金褐色的双眸中散发着点点幽光,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璀璨星光,又像是星光中淡淡陇上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眸中的一丝真实感。

眸下是精致却又挺直的鼻梁,双唇不点而赤,像是红梅落于雪地上,如此之分明。

青衣人起身落地,踏着月光迎面而来。

一袭青衫着身,玉带束腰,一头墨发束于白玉冠之中。

面如冠玉,眉浓似墨,墨眉下是一双堪比幽潭更甚的双眸,盈盈流光清如水,沉沉墨色无底深,眸中淡雅之色稍遮丝丝深渊,高挺的鼻梁,仿似人为雕刻,却又无石刻般的硬色,双唇微微上弯,正如那夜空高挂的那轮皎月,似乎此人便是踏月而来的神祗。

面含微笑,踱步于前,双眸望着似有些随意慵懒的花写雨。

青衣男子对着花写雨微微一颔首,看似礼貌,却给人一种随性之感。

“夜寒露重,何以姑娘独自一人来此?”问的礼貌,却似有另一重深意。

“呵呵”一声爽朗的轻笑“白日人太多,还是夜晚的锦山更甚迷人。”花写雨笑道。

“不错,英雄所见略同。”莲池对面的青衣男子脚尖一点,轻松飞至花写雨身旁。

两人相视一望,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相视而笑。

“传说听得多了,没想到此处真如传说那般”,花写雨转首侧目望向不远处的石像,再移眸看向莲池,“只可惜,似乎来早了,莲花尚未绽放。”

青衣男子随着目光看向莲池,悠悠道:“莲之美,是以它出淤泥而不染,在浊世中亦能独存风采,清雅如是。”雅致温润的嗓音不紧不慢的道来,给这一片死寂的莲池镀上盈盈光彩。

“公子的笛音更是清雅,不知可否再吹奏一曲?”花写雨满面笑意的看着青衣男子。

“好。”简单的一个回答,却让人心中为之一怔,是那般从容不迫,是那把恣意雅然。

青衣男子举起手中玉笛,横于唇边,悠扬的的笛声渐渐轻启。与之前的一曲不同,刚开始是低沉朦胧之音,似是在睡梦中一段美丽的梦,却始终无法清晰。

笛音一转,朦胧渐远,反之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一切都清晰了然。

笛音再转,清新不再,转为温暖甜蜜之音,似是久恋的男女,如胶似漆。

笛音再一转,甜蜜散去,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是一种遗憾之音;最后,笛音在一种哀怨的轻叹中渐渐逝去。

青衣男子优雅地收回玉笛,望着苍穹,天际仍是墨绸般黑暗,皎月仍是清辉缭绕,今夜无星,可身边白衣女子的眸子胜似星辰。

“青莲本为池中物,愿为瑶池百花仙。千年仙魂为君折,生生世世永相伴。”花写雨望着莲池,不自觉道出惋惜之音。

“独爱青莲随身着,遥望苍穹与卿见,无奈两情相悦时,竟知仙凡不应恋。”青衣男子回应道。

花写雨内心有种莫名的感觉,看着身边青衣飘扬,雅致仙韵的男子,不禁淡淡一笑。

“还真是哀伤呢。”花写雨弯腰抚一朵莲花苞,道:“不只此曲为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