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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29)

姚老夫人一脸自豪道:“筠儿的哥哥们,哪个都是读书的料,咱们筠儿也差不了……”又拉着姜筠问了好一番话,才轮到逢春,逢春垂着两扇长睫毛,任由姚老夫人摸手外加打量,然后又听姚老夫人絮叨,“是个齐整的孩子,老婆子与你祖母是旧识,上了年纪后,都不怎么出门走动了,说来,你娘家大伯母,与筠儿的大舅母,还是表姐妹呢……”

逢春被拉着絮话一番后,才能好生坐着,姚老夫人看罢姜筠小夫妻俩,搂着姜箬小丫头和姜夫人说话:“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爹中午会腾空儿家一趟,也看看筠儿和他媳妇。”

因是独女,姜夫人也是老父抱大疼大的,老父日渐年迈,她最忧心老父的身体:“爹年纪也大了,到明年就六十了,也该致仕歇歇了。”商朝的官员六十岁便可致仕,当然,若是能得皇帝青眼看重,再在官场奋斗几年也是可能的。

姚老夫人叹道:“操劳了大半辈子,是该歇歇了,他不退下来,你大哥也不好调回京,你爹年底会递辞呈,若是不出意外,你大哥明年就能回京了。”

母女俩从姚老太爷即将辞职,聊到姚大老爷回京,再聊到姜大老爷的次媳快要临盆这才没出来见客,接着又聊府中孩子们的读书情况,还穿插着一些别的事,反正,还没把各路亲戚捋完一圈,姚老太爷、以及在京读书的各个孙辈,也陆续回来见姜夫人。

离开姚府时,已是日薄西山,逢春推辞不过,也吃了几盏酒,姜筠亦然,小夫妻俩均红扑扑着脸,钻进回家的马车里,姜筠喷的是酒气,逢春吐的是酒味,俩人互相笑话了几句,然后挨坐在一块说话,逢春捧着红腮道:“我原以为,你舅家人会不喜欢我,害我提心吊胆了一天,谁知……”一家子女眷都挺和气的。

姜筠戳戳逢春的脸颊,低斥道:“瞎想什么呢,母亲认可你,喜欢你,哪个会当着母亲的面给你难堪。”逢春的庶出身份确实是硬伤,为怕她多心乱想,姜筠又细细开解道,“逢春,你以前虽是陶家庶出的女儿,但你现在是姜家正经的二奶奶,只管宽心做人行事,你心里别存……疙瘩,别人我管不着,但我永远不会嫌你的。”

庶女大多与上不得台面之类的词汇挂钩,富贵人家娶正经媳妇,甚少会考虑庶出的姑娘,除非自家子侄有暗疾,或者实在不成器,才会将就大门户家的庶女,昨日才被喂了定心丸,今天又被另类表白,逢春心情真的挺不错,顿时笑的跟朵喇叭花一般。

姜筠见她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亲昵道:“傻丫头。”

是夜,姜筠给劳累两天的逢春放假,叫她晚上安生睡了一觉,次日,姜筠开启他的读书之旅,逢春也正式开始她的媳妇生涯。

第22章 逢春22

姜筠每日要到外书房读书识字,逢春再不用随时照顾他,遂目光一转,将服侍对象转移到姜夫人身上,从某种程度来讲,婆婆是比夫婿还重要的存在,她们掌握着儿媳们的经济来源、夫妻和谐度等诸多问题,一个闹不好,媳妇们哭都没地哭去,孝字压头,男人们也不好因媳妇和老娘很别苗头,所以,忍声吞气的只能是媳妇,当然,也有强势的跋扈媳妇敢给婆婆脸色瞧,但传出去的名声就差多了,更有甚者,还会影响娘家姑娘的风评。

逢春殷勤的来立规矩,姜夫人心里却另有盘算,次子之前是那副模样,将来免不得要依附长兄养活,所以,姜夫人对次媳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能悉心照料傻儿子就成,现在情况变了,次子好了,以后也可自立门户,次媳的各项水准也得跟着提上来。

若逢春是嫡女,自有亲娘带在身旁教她理事,到婆家之后,什么也都上手较快,而真实情况却是,逢春不是嫡女,她的嫡母也没教过她管家,遂三日之后,姜夫人对逢春道:“这样罢,你也和阿箬一道学看账本,我理事的时候,你俩都在旁边看着。”

被姜夫人安排新任务后,逢春立即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学习大业中,认真刻苦的程度,不亚于正|念书的姜筠,姜筠见逢春整日搂着账本琢磨,不由顽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考状元呢。”

俩人一起夜读完了,已准备回床上歇着,逢春正帮姜筠解带宽衣,闻言笑回:“母亲亲自教我,我当然得好生学着,不然,既对不住母亲的苦心,也给二爷丢脸不是。”

姜筠拉逢春在床边坐下,温声道:“母亲肯教你东西,自是好事,但也别太累着了。”搂逢春在怀,姜筠低声说道,“你若累坏了,我心疼。”逢春靠着姜筠的肩膀,也低声道,“那你读书也别太累,我也心疼。”情话至此,互相心疼的两人,很自然而然地滚上了床。

光阴飞快,倏忽便入了八月,逢春该来的月事,足比上回延期十天还没到,姜筠喜得眼睛直放光,好像明年的今天就能当爹了一样,逢春却没他那么乐观,她这幅身体的月事并不稳定,且每回都疼的厉害,对于以前极少痛经的女人来说,痛经真特么要命,况且,她还没满十六岁,青瓜蛋子一个,只怕没那么容易怀孕。

果不其然,又过三日,逢春的月事姗姗来迟,姜筠虽难掩失望之色,但也不忘安慰逢春:“我们圆房统共才一个多月,是我有些心急了,你别往心里去。”瞧逢春脸色不好,精神也萎靡,姜筠摸摸逢春肚子上的汤婆子,“很疼么?”

逢春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嗯。”古代的女人脸皮薄,痛经这种事,大都是歇养着忍过去,很少有人专门去看大夫,前几回来月事,逢春的处境并不安稳太平,她只能先生生忍着,现在,她觉着得快些调理调理,不然真是遭罪,逢春想了一想,靠在姜筠身上低声嘀咕道,“疼得好难受,前几回也疼的,我不敢告诉二爷,怕二爷嫌我事多……”姜筠说了,愿意给她当情哥哥,那她试一试,应当不过分吧。

“傻丫头。”姜筠捏逢春的鼻子,轻轻嗔道,“身上难受,就不要强撑,你该早些告诉我……”他上辈子虽病体孱弱,但毕竟不是女人,不知痛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是不舒服就对了,“我让陈妈妈去回母亲,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逢春拽着姜筠的胳膊,一脸虚弱地望他:“就为这么件小事请大夫,是不是不太好……”

姜筠将逢春直起的身子按回去,满目怜惜道:“平安康健是福,身体不舒服,自该请医服药,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好生躺着,我去吩咐一下。”说罢,便挑着竹帘出去了。

逢春抱着暖暖的汤婆子叹气:生病就医,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了这里,她还得先思前想后,不能叫人非议她矫情拿乔,但这痛经的毛病,也不能不治疗一下,说不得,只能让姜筠替她开口了,虽然还是免不了被议论,但只要能把她身上的毛病调理好了,非议一回又如何,姜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平安康健是福,但愿姜夫人看在姜筠的面子上,能给她找一个好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