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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209)

逢瑶依旧还是满腹委屈,在婆家过的不顺也就罢了,回到娘家后,对着的也是一幅幅冷面孔,祖母再也不和颜悦色谆谆教诲,老爹也因亲弟弟的事情恼了自己,本就不亲厚的庶出姐妹,愈是寡淡的无话可说,她就像一个……多余的人。

出嫁的姑娘回来齐全后,男人们便到外厅去了,一众老少媳妇坐在一起吃茶闲话,其中,逢春还被问到了姜策的过继之事,事情已经公布于众,逢春也没什么好隐瞒,如实答了:“等出了正月,大哥一家再搬过去。”忠敬老侯爷年纪已经大了,姜大老爷的身子也日渐虚弱,姜策夫妇早些搬过去,才能深入了解并且掌控那府的事宜。

除此之外,还有姜箬也怀着双生胎的事情,外加姜篱年后要随夫婿就藩的事情,甚至姜箩屡次生女却不得一儿的事情,也被简单八卦了一下,木有办法,古代的女人除了家长里短,也就是八卦闲话了,哪怕是富贵之家也不能免俗。

众女眷聊了许久之后,陶老夫人才神色冷淡地问逢瑶:“你婆家那边如何了?先前听说要分家,可分好了?”

清平侯府的分家事宜,逢春倒是从韩氏那里知道一些,清平老侯爷过世之前,已亲笔写下分家遗嘱,韩家共有四房子孙,除已经死去很多年的韩四老爷外,其余的三兄弟为两嫡一庶,嫡庶有别,除不能动的祖产、祭田和功勋田外,三房分去两分家产,长房和二房各得四分。

韩老侯爷病重和丧事期间,不好行不孝之事,丧事过去后,又已逼近年关,是以韩家那头分家的进程,还未正式开始,约摸也是要出了正月才开始清点,等分家完毕之后,逢瑶就要离开清平侯府,到别府另居了。

第108章 逢春V

逢瑶回答的问话,与逢春所知道的情况不差多少,陶老夫人听罢,也没多说什么,这时,忽有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福身禀告道:“见过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各位姑奶奶,栋少爷在花园里哭得厉害……”因今天天气十分不错,小孩子们不耐烦在屋里待着,都由奶妈和丫鬟陪着出去玩了。

陡闻独子在哭,不待丫鬟说完,逢瑶唬的一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她在婆家过活的唯一指望,就只有栋哥儿这个命根子了,逢瑶绝对不容许他受半分委屈和伤害。

“是栋少爷想要嫤姑娘的手镯,嫤姑娘不给他玩,栋少爷就……”来回话的丫鬟低着头,口齿清晰而快捷,“奶妈和丫鬟哄不住栋少爷,请七姑奶奶过去看看罢。”

得知儿子是和逢春的女儿起了纠葛,逢瑶不由恨恨地瞪了逢春一眼,然后匆忙离了屋子,逢春在心里暗翻一个白眼,朝陶老夫人道了个辞后,也随着一道出去了,逢春和逢瑶已姐妹不合多年,又兼昔日的陈年旧事,曹氏望向微微蹙眉的婆婆,温声起身道:“我也去瞧瞧吧。”

案发现场,着实站了不少人。

穿着一身靛蓝色缎袄的栋哥儿,正扯着嗓门哇哇大哭,奶妈在旁边又哄又劝,栋哥儿充耳不闻,只一边哭一边嚷:“我要铃铛,我要铃铛……”

嫤姐儿与晏哥儿站在一起,蹙着秀眉道:“这是我爹爹给我的礼物,不能送你……”逢蓉的长子崇哥儿年近十岁,已颇为稳重懂事,只听他温声和气道,“栋哥儿,你别哭了,哥哥已经叫人去给你找铃铛了。”栋哥儿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戳指着嫤姐儿的手腕,“不要别的,就要那个铃铛,就要那个……”

逢瑶、逢春、以及曹氏等人,以先后脚的功夫到了花园,逢瑶当先去抱快哭岔气的儿子,柔声细语地哄他别哭,栋哥儿还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哪肯听话,哭得愈发厉害,在逢瑶怀里又扭又嚷:“娘,娘,我要铃铛。”逢瑶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嫤姐儿,继续回头哄儿子,“栋哥儿乖,那不是铃铛,那只是镯子,镯子碰到一起后,就会叮咚叮咚响,娘也有,娘的镯子送你玩好不好?”

“不好,就要那个,就要那个……”栋哥儿边哭边跺脚,一幅若不得到东西,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见自己母亲也过来了,嫤姐儿嘟着雪白的脸蛋,蹭挨到逢春的腿边,不用逢春问话,嫤姐儿仰着秀丽的小脑袋,主动交代事情:“娘,晏哥儿说想晒太阳,我就和他一起坐着,我看他一直闷着不说话,就用我的铃铛镯子逗他玩,谁知,叫栋哥儿看见了,他非要我的镯子玩,叫他摸一下还不行,他非要我摘下来给他,我不给他,他就直接动手扯我的镯子,叫妈妈拦开后,他就一直哭个不停……”

说完,嫤姐儿露出一脸‘这事儿真不赖我’的表情。

逢春摸一下女儿的脸蛋,神色平静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和弟弟直接回来找娘就是,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快要吃午饭了,跟娘回屋去吧。”至于逢瑶怎么哄栋哥儿,那是她的事情。

嫤姐儿甜甜一笑:“好。”

逢春左手拉着嫤姐儿,右手扯过晏哥儿,转身就要离开花园,瞧见戴着铃铛镯子的嫤姐儿要走,栋哥儿哭得更是尖锐大声,分贝又飙高了好几分:“不许走,我要铃铛,我要铃铛……”

嫤姐儿被倏然变高的哭嚎声吓了一跳,不由转脸去瞧逢春。

逢春笑着安抚:“镯子是你的,你若不想送人,谁也抢不走。”

嫤姐儿不大高兴的嘟嘴:“他怎么那么能哭啊。”

“等等!”逢瑶拧着眉头冲逢春喊话,实在是儿子哭得太厉害,几乎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架势了,逢瑶着实心疼的不行,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赶紧哄住儿子,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你先把镯子借我一会儿,待我哄好了栋哥儿,就还给你!”

逢春顿下脚步,缓缓扭头,语气淡淡:“凭什么?”

逢瑶搂着甩胳膊踢腿的儿子,心中焦急,竖起双眉怒道:“栋哥儿好歹也是你外甥,你瞧他哭成这样,就没有半点恻隐之心?你也是当娘的,难道就这般狠心?我又不是贪图你女儿的镯子,只是拿来哄一哄栋哥儿,又不是不给你了?”

逢春讥诮的笑起来:“你和我讲恻隐之心?还说我狠心?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八年前吧,我落水里的时候,你可起了什么恻隐之心?”便是真的一时气恼,失手推了陶逢春下水,可接下来呢,不仅不赶紧喊人过来,还直接扭头就跑?事后也无半分悔过之心,到底谁凉薄谁狠心。

八年前?落水?逢瑶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失声道:“你说什么?”

逢春微微挑眉,缓缓再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知道这些年来,半夜可有鬼去敲你的门么?别再冲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别叫我再把过去的事,给你一点一点抖出来……”说罢,拉着嫤姐儿和晏哥儿继续往外走。

走出两步后,逢春又顿下回头:“奉劝你一句话,别太惯着孩子,会宠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