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看见眼睛里的你(19)

“是吗?”安亦静笑了笑,语气懒散却又带着几不可察的讥诮,“青姐你的那些手段还是别让叶子学的好,教坏人。”

显然那边一听声音不对,缓了两秒,这才开口,口气明显软了不少,“我这也是为你好,当初给你选了不少的助理,个个都比桑叶强,你倒好,偏偏谁都不要,就要那丫头,我知道你心软,见这丫头可怜,我也就没说什么,依你,怎么,现在我教教她你也有意见了?”

“嗯。”安亦静顿了顿,“我的人,我自己教,你别瞎操心,信号不好,挂了。”

安亦静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桑叶,点燃了烟,睨着她。

“每晚都汇报?”她问。

桑叶弱弱的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汇报了些什么?”她吐了一口烟雾,又问。

晦暗不明的夜色中,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只能看见如星光闪烁的烟头,还有淡淡的烟味,桑叶不会抽烟,她也劝过安亦静别抽,不只是她,沈青她们都说了无数次,说这样非常有损她国民女神的形象,可是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软的硬的都用过了,完全没用,该抽的时候绝对一支不拉。

“其实,也没什么,就你一天都干了些什么,这些……”桑叶回过神来回答道。

安亦静弹了弹烟灰,嗓音不大不小,听不出什么情绪,就是淡淡的,“以后不用跟沈青汇报,她想知道什么让她直接找我。”

“静姐,其实青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真的不用……”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要不然我不也不会留下来。”安亦静打断了桑叶,把烟熄灭,语气轻了一些,“叶子,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真实吗?”

桑叶摇摇头,不知所以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安亦静接着说:“来这里的这段时间,站在讲台上作为叶子老师的时候。”

“啊?”桑叶有点蒙圈。

“叶子,人这一辈子很短,就像很多人都说过,我们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最重要的是你所过的每一天都让你不会遗憾和后悔,这样就够了。”

桑叶眼圈红了,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从小就被人欺负,她的父亲烂酒,一喝醉了就打她,后来她父亲肝癌去世,她也就辍学打工还债,后来机缘巧合被安亦静在一个老板手里救下了她,她害怕再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所以在沈青她们面前总是亦步亦趋,过得非常小心。

而只有安亦静不一样,对她很好,也不会摆谱,还会帮她跟沈青吵架,更重要的是,安亦静真的能看透很多东西,包括她。

灯光蓦地照亮脸庞,手机灯光清楚印出桑叶欲哭的小脸,安亦静摇了摇手机,微微一笑,“别感动,我只希望你做回自己。”

桑叶点头如捣蒜,“静姐,你真好。”

“别爱上我。”安亦静开玩笑了。

“静姐你胡说什么呢?”桑叶吓得眼睛都瞪大了。

安亦静拍拍桑叶的肩膀,“走,找他俩玩去。”

桑叶不明所以,“啊?玩什么?”

“这么好的夜色。”安亦静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嘴角一勾,“刚好四个人……”

“什么意思?”桑叶还是没搞懂。

安亦静敲了敲桑叶的脑袋,“还不明白,当然是打麻将咯。”

“啊?”桑叶差点把手里的手机吓掉。

林然在房间看书,楼上一会哗啦哗啦,一会叮叮咚咚,一会儿嘻嘻哈哈,吵得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把书一放,抬头望着天花板皱眉,随即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他索性起身去一探究竟。

安亦静其实不怎么玩牌,而一路的小穆老师却牌瘾极大,不是为了打发时间不睡觉,安亦静也不会主动说要打,要知道之前小穆老师背着麻将对她又哭又闹,她也无动于衷,之前安亦静主动说打麻将,小穆老师完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敢置信。

条件比较艰苦,四个人围在木桌子四方,坐在矮凳上,画面有些滑稽,而林然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安亦静又点炮了,小穆老师笑的开心,桑叶看似有些担忧的看着安亦静,而吴忌自顾自的看自己的牌,背对着门口的安亦静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最边上的那张麻将。

“林老师,你怎么来了。”面对门口的小穆老师一抬头就看见林然,开口喊了一声。

大家寻声看去,唯独只有安亦静没有转身,语气显得特别无聊,“该谁出牌了?快点儿。”

“该我该我。”吴忌赶紧打了一张,然后望着林然,“林老师你来的正好,我去上个厕所。”

林然走进来,扫视了大家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安亦静的身上,问:“学校里还有留校的学生,注意影响。”

小穆老师摆摆手,笑道:“没关系的林老师,难得周末,明天又是教师节,娱乐娱乐。”

吴忌站起身来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林老师我让你,我真的憋不住了。”

林然被吴忌拽着坐在他的位置上,旁边就是安亦静,安亦静斜瞥了他一眼,问:“林老师你会玩吗?”

“不太熟。”林然回答。

安亦静一听来精神了,立即坐端正,嘴角勾起笑容,“打打就熟了,来,继续。”

一圈结束,连最厉害的小穆老师都蔫儿了,打麻将不太熟的林然老师一圈下来,不放炮只自摸,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好像知道其他三家要什么牌,完全不松章。

吴忌上完厕所回来就坐在林然看他打,连连拍手叫好,“哇塞,我也见过不少麻坛高手,林老师你真是深藏不露啊,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完全可以靠打牌为生了。”

林然一边码牌,一边说:“十赌九输,这些东西娱乐就行。”

安亦静冷笑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然看了她一眼,似乎提不起兴趣却又在死撑,牌打得又烂,还不准结束,轴的要死。

打到了十二点,小穆老师第一个站起来要求结束,桑叶也困的不行,吴忌已经睡了一觉又醒了,林然不发表意见,安亦静却不准结束。

可惜瞌睡虫大过天,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决议中,今天的麻将就打在这里,到此结束,大家各回各屋,该干嘛干嘛。

安亦静回去以后,开始喝咖啡喝茶,她今晚一定不能睡,决不能。

两点了,安亦静喝了三杯咖啡,两杯苦茶,精神不见得多好,却因为喝多了尿急,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出去上了个厕所,吹吹风好像清醒了不少,她干脆走到旗台那儿玩会儿手机,玩了一会儿,好像困意又上来了。

她站起来,原地跳了跳,却看见黑暗中一盏灯蓦地亮了起来,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睨着不远处,心跳加快,睡意全无。

没错,周围是一座座沉睡在黑暗中绵延起伏的大山,山风呼啸而至,头顶上方旗帜在空中飘扬,发出阵阵声响,一楼侧面的一间房,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