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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208)

钱彩蝶眼中闪过一抹难堪,低垂着头,半晌语默的答不上话。

萧元德微挑眉峰,道:“有人敢不答朕的问话,朕还是头一遭遇到……怎么,朕的问题很难回答么?”

钱彩蝶心头一惊,忙定了定神,勉强答道:“臣女……臣女愿意。”

萧元德听罢走动几步,来到钱三夫人面前,语气平淡:“你女儿愿做五皇子的侧妃,你是她的亲娘,你可同意?”

钱家这辈一共有三支嫡脉,长房的嫡女是太子妃,二房的庶女是太子侧妃,偏她三房没和皇室子孙搭上半点亲,唯一的女儿恰到婚龄时,长房出的太子妃刚巧死了,她满心以为太后能将女儿推到太子妃的位置,哪知竟没成事。

皇上的一众儿子里头,五皇子刚成年,又还没娶妃,女儿日后能做个王妃也不错,遂在太后跟前进言许多,太后应下此事,哪知又没成事,没成便也罢了,最让她抓心挠肝的是,五皇子竟娶了南氏为正妻!!!

南氏她爹拒绝她的提亲,这份气她也能忍下不提,可自己就两个亲生儿子,一个被南氏克上了黄泉路,另一个也算因南氏之故,直到现在还坐着大牢,这怎能不让她恨死南家!巧的是,皇后又找她商量,想将女儿送给五皇子做侧妃,暂时性的,以后一定会把她扶正。

一想到能除了南氏报仇,女儿又能做王妃之尊,更兼女儿对五皇子挺有意思,钱三夫人很是有点心动……听着皇帝的问话,钱三夫人垂着脑袋回道:“臣妇就她一个女儿,自幼疼爱着养大,极少逆她的心意,她喜欢五皇子许久了,臣妇想成全她,所以……同意。”

“你们三个,都给朕跪到外头去。”萧元德说完这句话,又坐回御案之后,端着苏有亮刚奉上的热茶,轻轻吹着慢饮。

钱三国舅大惊失色,还要跪?正踌躇着要不要说话时,忽听萧元德冷冷道:“不许跪在廊下,给朕跪到台阶下面去。”

外头可还飘着大雪呢,那样罚跪不得折腾死他啊……钱国舅仗着和皇帝的表亲关系,壮着胆子认错道:“皇上,微臣已知道错了,臣是被身边的人挑唆,脑瓜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以后再不敢犯了,求您再给臣一次机会吧,”

萧元德淡漠的目光瞅着钱三国舅,嗤声道:“这可不是你头一回打死人,如今更长本事,连言官的府邸都敢砸了,朕瞧你不是脑瓜糊涂,你压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语气渐带了森然的怒意:“已知道错了?日日不离酒色脂粉堆,你就是这样知道错的!还以后不敢再犯?再给你一次机会?”看一眼桌案边的苏有亮,寒声道:“把他拖出去跪着,他若嚷嚷一声,就打十下廷杖,若嚷嚷两声,就打二十廷杖。”

钱三国舅瞧皇帝的架势,像是要来真的,心中这才真的惊惶起来,忙连连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以前都是声疾色厉的训斥他,虽也打过两回板子,可从没有在大雪天里罚跪的呀。

萧元德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碗,绷着脸吩咐:“堵上嘴,先打十廷杖。”

有两个内廷侍卫飞快奔进,将钱国舅堵了嘴,动作甚是麻利的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外头就响起‘啪啪啪’的廷杖声,以及钱三国舅痛苦的闷哼声,钱三夫人和钱彩蝶惊呆了,双双惨白了脸色,软软坐倒地面。

萧元德睨着钱三夫人,淡淡道:“数月前,你不是还哭哭啼啼求太后做主,想让五皇子妃给你儿子偿命么,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愿意自己女儿和她共事一夫了,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又瞟向钱彩蝶:“至于你,一个大家小姐,却一门心思想做妾,不知道什么是丢人现眼么?”

“都给朕出去跪着,谁敢哭嚷一句,一样打廷杖。”

钱三夫人和钱彩蝶踉跄着步伐出去后,过了一小会儿,有个太监进殿回话,恭恭敬敬回禀道:“启禀皇上,钱世冲已带到,就等候在殿外。”

萧元德缓缓摊开一本奏折,问道:“你去刑部大牢的时候,他正在做什么,都说了些什么?”

☆、第139章

去刑部大牢提带钱三国舅之子钱世冲的太监,压低着头颅,恭声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到刑部大牢时,钱三爷正与歌女寻欢作乐,见奴才奉圣命提他入宫,半道上一直追问奴才,皇上是不是要放他出去了。”

萧元德握着笔杆的手指紧了紧,静静沉默一炷香时间后,才道:“让他也在外头跪着。”说罢,提笔饱蘸朱砂红墨。

钱三国舅一家子被罚跪御书房外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很快就飘至皇宫各个角落,各宫娘娘反应不一,尤以钱皇后心焦如焚,可到底耐着性子坐在凤仪宫,娘家兄弟生出事端,总要让皇上出口心中恶气才是。

哪知钱三国舅一家这一跪,就是足足两个时辰,钱皇后渐渐有些坐不住,窗外的雪花又密又紧,跪久了可是会出人命的,又强自忍耐片刻,来回话的小太监说皇上还没发话让起身,三舅老爷一家都淋成雪人了。

此刻已近黄昏,本是该用晚膳的时辰,钱皇后毫无半分食欲,天色乌沉沉的阴暗,有极其压抑的浓重之感,坐卧难宁的钱皇后,终忍不住顶风迎雪前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苏有亮轻声缓缓请示道:“皇上,您该用晚膳了。”萧元德并不抬头,只轻轻‘唔’了一声,又道:“摆进来吧。”

苏有亮应了声‘是’,又踌躇着声音,小心翼翼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外头求见。”

萧元德语气淡淡道:“不见,让她回去,再告诉她,不许去惊动太后。”

被拒见的钱皇后,瞅着寒风暴雪中的兄弟一家,一个个冻得嘴唇乌紫,浑身直哆嗦打颤,向她露出强烈乞求的可怜目光,心里顿时复杂难言,双脚沉重的挪不动步子,只愣愣待在廊下,任由四处飞卷的雪花扑打在身上。

捧着拂尘的苏有亮低声劝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快回吧。”想了一想,又道:“皇上这回是真生气。”

钱皇后看着精致的雕花朱门,忍不住凄声求情道:“皇上,求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了三弟他们吧。”

“苏有亮,将钱承风再杖责二十。”书房内飘出来一道语气沉稳的男声。

钱皇后双腿一软,不由惊呼一声:“皇上!”

“将钱世充杖责二十。”御书房内的萧元德继续冷漠的吩咐:“再让朕听到一个字,钱苗氏,钱彩蝶也通通杖责二十。”

苏有亮去执行皇帝的命令前,悄声对钱皇后道:“皇后娘娘,您快回吧,皇上这会正在气头,您越求情,皇上只会越生气。”

钱皇后眼睁睁看着兄弟和侄子,一人被杖责二十廷杖,还得忍着疼不敢呼痛,只能一声声的倒抽冷气,前车之鉴,钱皇后不敢再出声求情,无计可施之下,只能乘轿撵回寝宫,在凤仪宫中又坐一个时辰,得知兄弟一家仍在跪着时,不再犹豫地前往慈宁宫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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