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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69)

李婉华凄然道:“赵家妹子对你有情有义,你自然不能对她弃之不顾。清溪,你要走,我不留你,只是三日后便是我大婚之日,你能不能在我成亲之后,再行离去?”,她苦笑着:“也算是我的不情之请,我知道你记挂于她,可是我也希望我的婚礼上,有你。”

看着她泫然若泣的神色,楚清溪的心亦有些莫名的酸楚。她不忍拒绝眼前早已将自尊放低在尘埃里的女帝,只好点头应承了下来。李婉华见她应允,心中方自觉得有些安慰,强笑道:“这几日我会在派人前往宋国京城探探,若有赵家妹子的消息,便来告知与你。”

楚清溪闻言,亦对她的这份真挚感激不已,柔声道:“好。”,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问道:“影月,三日后便是你大婚日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拔得了头筹?”

李婉华闷声道:“是贺兰家的小儿子,贺兰湛玉。这贺兰家在朝里没有什么根基,就算当了承恩公,亦翻不起什么浪头。”

楚清溪柔声道:“这朝廷中的事情,自然难不倒你,只是这贺兰公子,不知人品如何?”,她微微皱了皱眉,又道:“自古女子婚配,最怕便是遇人不淑。对于这个贺兰公子,影月可看清了?”

李婉华见她如此关切询问,心中不免有些安慰:“这倒是尽可以放心。在这大夏国境内,难道还怕他贺兰氏翻了天不成。”

楚清溪凝目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旦成了亲,若是那男子是个体贴可心的,倒定能夫妻和睦,夫唱妇随,可若是那男子是个贪欢好色的,那即便是日日都在眼前,也岂不是要气煞了人。”

李婉华闻言,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也真是的,好端端地,怎么就想到这里去。这贺兰湛玉老实也罢,好色也罢,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她望着楚清溪正色道:“清溪,我今日大婚,只是为了我李氏血脉可以延绵,为了我大夏皇朝得以永继香烟,至于贺兰湛玉怎么想,我根本不在乎。”

她苦涩的笑了笑,冷然道:“我只想要一个子嗣,仅此而已。只要做到了这一点,我对大夏朝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楚清溪自她的字里行间自然亦早已明了她话里的真意,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柔声道:“影月,你是一个好皇帝。只是,也莫要过于太苦了自己。”

李婉华轻轻地将头靠在她的膝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三天后,她们就要各奔东西,再见时,亦不知是今夕何日。如今她将自己心里的话尽数吐露,想必楚清溪对此亦早已心知肚明。“怀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虽然楚清溪拒绝了自己,但李婉华知道,即便是这份心照不宣,亦已经是两个人难能珍贵的默契。

第50章 花团锦簇日 却是别离时

在大婚正日子前的一天,“纳征”的队伍便已经出发,按照大夏朝当时的规矩,是二百两黄金,八千两白银;一千匹绸缎;五百头牛羊;另外是二十匹配备了鞍辔的骏马。这本是皇帝纳后之礼,如今女帝择夫,便也循了此例。

若说是黄金白银,倒也不甚稀罕,最为难得的是,这二十匹骏马一色纯白,大小一样,配上簇新的皮鞍,雪亮的“铜活”,黄弦缰衬着马脖子下面一朵极大的红缨,端得是龙马精神,神采奕奕。更让人啧啧称羡的是,这二十匹骏马皆被□□得十分听话,不惊不嘶,昂首从容,步子不但踩得整整齐齐,而且还能配合鼓吹的点子。也难怪这“纳征”队伍一路行来,就连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都止不住地赞叹不绝,声称打出娘胎里来,还是头一回见。

此外还有赐皇夫父母、兄弟的金银衣物,也随着聘礼一起送去。待迎亲的使节到了承恩公邸,皇夫的父亲贺兰允之带着他的其他儿子,早已候在大门外迎接。等把迎亲的正、副使迎入大门,正厅前面还有一班人在跪接,那是贺兰允之的夫人周氏和她的儿媳妇们。

等到纳征仪物聘礼安设停当,正中一张桌子,供奉上朱缎金字的制敕和使臣的龙节,皇夫贺兰湛玉方自出临听宣。待听完钦派使臣行大征礼的制敕,皇夫依旧退回二厅,其余事项皆由承恩公贺兰允之跪接仪物,北面谢恩。

第二日,西夏国的皇城内外已经沸腾,自皇宫到承恩公府的官道早已铺好了黄沙,围观地百姓将这条官道围了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想要一探皇夫之风采。这下可苦了那些身穿簇新甲胄的官兵。宫中早已传下话来,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不许为难百姓。因此这些平日可以拿着皮鞭,尽量威吓百姓的官兵大爷们,只好

使尽吃奶的力气,将汹涌的人潮,尽量往后压,口中不断喊着:“借光,借光!”一个个都把喉咙喊哑,累得满头大汗,才能腾出官道中心两丈宽的一条通路。

待得贺兰允之出现在人前时,人群便已经沸腾了。只见他头戴貂蝉冠,身着大红蟒袍,端坐在一匹油光崭亮的高头大马之上,更显得是面若春花,鬓若刀裁,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

依照常理,皇后是坐轿入宫的,然贺兰允之毕竟是男子,若以一顶大红花轿入宫,也着实是有些怪异,是以经李婉华批准,方自改成了让他骑马入宫。只是大婚过程中尚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仪注,是为亲迎。

女帝和皇夫,堪比天地,亦是敌体,女帝大婚不亲迎皇夫,于礼有悖。但果真亲迎,亦会在仪制上生出无法折衷调和的麻烦。大驾临御,刚要做新郎官的皇夫,还得跪接,世上自然没有这个道理,因而这皇室婚嫁上,便想出一个代替的办法,那边是由皇帝亲自在一柄龙形如意的中央,书写一个龙字,然后将这柄龙形如意放在凤辇或者是皇夫御马的马鞍前,表示“如朕亲临”,便当做是皇帝亲迎的意思了。

这边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派喜乐景象,而在勤政殿中,李婉华却依旧穿着平常的衣物,静静地看着奏折。鹿儿和鹤儿陪伴在身边,如往常般端茶递水,竟半分没有大婚之日的动静。

待李婉华看完这一日的奏折,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鹿儿笑回道:“已近申时了。这当口想必贺兰亲王已经入宫了吧。”

李婉华的脸上没有表情,她合起了奏折,起身站了起来:“走,去偏殿看看。”

鹿儿和鹤儿互视一眼,连忙紧随其后,虽说这时辰李婉华应该梳妆打扮已备拜堂之礼仪,然鹿儿和鹤儿却丝毫不敢提起此事,只因为今日之女帝,周身充满了低气压,任何一个人都能在她的脸上看出来,今日的皇帝,全身上下写满了三个字,不高兴。

李婉华进入凤鸣宫偏殿,楚清溪等人恰好迎了出来。今日里楚清溪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看到李婉华,却不禁楞了一愣,问道:“影月,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