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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41)

只是她哭的这般伤心,那楚清溪依然犹如死尸般纹丝不动,哭了半晌,朱纹忽然听到车厢门框被人轻扣了几下,又听一个温柔甜美又不失彬彬有礼的声音说道:“小姑娘,你们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家主人在外等候,不知可否需要帮忙?”

朱纹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圆脸大眼的粉衣少女正一脸诚恳地看着自己。她眼看楚清溪这副模样,又见碧痕身边亦有几名少女围着,显然是在给她喂水包扎,心中不禁宽了几分,暗道:“如今楚姐姐和碧痕都已昏迷不醒,单凭我一个人,又怎么照顾的来。如今既然遇到了好心人,不若就请她们帮个忙,等救下了楚姐姐和碧痕,再好生答谢便是。”

她又在粉衣圆脸少女脸上打量了一番,看其目光清澈,神清目秀,想来亦不是鸡鸣狗盗之辈,当下以袖拭泪,正容道:“这位姐姐,我们姐妹三人路遇强盗,虽仗着家传武艺勉强赶走了坏人,但家姐和小妹却也身负重伤,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一个人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圆脸少女抿嘴笑道:“也是你运气好,我家主人从来不喜多管闲事,今日也不知怎么的,看到你们这辆孤零零的马车,非得上来看个究竟。快来,快来,若是让她等久了,恐怕又得发脾气了。”

朱纹愣愣地道:“你家主人……是谁?”

圆脸少女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到了她跟前,不要乱看,也不要多问。”

第30章 满目皆绫罗 无意入深宫

当楚清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软罗烟帐之中。身上的血衣早已换成了绸缎制成的宽袍,身上盖着的,则是描龙绘凤的锦缎被子。楚清溪吃惊的撑起上身,目光所极之处,皆是金玉之器,就连不远处放着的铜制仙鹤香炉,俨然亦是名家手笔。如此大富大奢的房间,想必此间主人定非寻常人士。而随处可见的龙凤装饰,更彰显了其身份的尊贵。

只是此间的布置虽然不同凡响,但隐约可见与中原地区的区别。楚清溪心中又惊又疑,在她的记忆里,当日她伤重昏迷,尚在徐焕之重军包围之中,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竟到了这等富贵馥雅之所在。

殊不知赵宁等人如今身在何方?殊不知自己如何死里逃生方自留得区区性命?重重疑云笼罩在楚清溪心上,直教她片刻不得安宁。

身上隐隐传来的清凉提醒着她伤口已经被人悉心处理过,而因身体的翻动造成伤口牵扯的疼痛却使当日浴血的场景历历在目。楚清溪咬紧了牙关,挣扎着半坐起来,而她这边刚有动静,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个面带微笑温柔可人侍婢装束的女子快步上前将其扶住,一边柔声道:“姑娘醒了,奴婢这就叫人伺候。”

楚清溪疑惑地望着眼前含笑跪坐的两名侍女,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何人?”

一个长着深深酒窝的侍婢柔声回道:“这里是大夏皇宫,奴婢鹿儿,是皇上派来服饰姑娘的。”

另一个有着挺翘小鼻子的侍婢接着道:“奴婢鹤儿,见过姑娘。”

楚清溪悚然一惊,愕然道:“大夏皇宫?皇上?”

鹿儿笑回道:“对呀,皇上前阵子微服出宫,前往宋境游玩,没想到在路上偶遇了姑娘和您的婢子。那时候姑娘伤重在身,陷入昏迷,而您的婢子一个叫碧痕的亦昏倒在地,只有一个叫做朱纹的尚且清醒,但也已经奄奄一息。当时我们驾车经过,听见有人在哭泣,皇上一时好奇,便着人上前询问,这不就把你们带回来了。”

楚清溪目光一闪,急问道:“可有见一个黄衫女子?”

鹿儿道:“这倒是没有见到。当日皇上带回来的,只有你们三人。”

楚清溪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喃喃道:“那朱纹和碧痕呢?”

鹿儿抿嘴笑道:“姑娘放心,她们自有妥善安置。这里是皇上寝宫偏殿,是以朱纹和碧痕不能安置在这里,方才我还去看过她们,太医院给她们上了药,如今二人已经能下地了。”

说着,见楚清溪神情有些恍惚,鹿儿又含笑问道:“姑娘刚醒,可觉腹饥?皇上今儿早上嘱咐婢子们已经备下粥食,若是姑娘要吃,婢子这就去拿来。”

楚清溪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似乎力有不支一般,缓缓又朝后靠去。鹿儿和鹤儿见状,连忙手脚熟练的在她腰后塞了个靠枕,见她神思幽远,便知其定有心事,当下亦不敢多有打扰,微微下了个蹲礼,便要告退离去。

她俩刚退后几步,却听靠在床头的女子低声道:“朱纹和碧痕在哪里?我想见她们。”

鹿儿道:“她们安置在枫露殿,由慕容太医负责照顾。”,她面露难色,又道“只是这里是皇上寝宫属地,若无奉诏,任何人不得擅入。”

楚清溪道:“那就请你们带路,我去见她们。”,说着挣扎着便想要下床。她的面色依然那么苍白,失去血色的肌肤几乎透明,纵然只是这般稍微多说几句话,便自有些吃力的喘气,鹿儿和鹤儿哪里敢轻易让其劳动,慌忙上前阻拦道:“姑娘您伤势未愈,太医说了你必须卧床休养,断不得伤神劳力。皇上指定我二人服侍您,若是有个差错,婢子二人实在吃罪不起。”

楚清溪见她二人温柔伶俐,心知其所言皆是实情,莫说是在皇宫大内,即便是当时在她宗门之中,上有令而下不从,亦是死罪。故而她并不愿使眼前这两个小婢子为难,只好道:“那你们……皇上,什么时候会过来?”

鹿儿回道:“皇上现在早朝,若无甚要紧事,一般会在辰时回来。这几日姑娘昏睡不醒,皇上都是下朝即来探视……”,正说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多言了,忍不住一下咬住了舌头,又小心翼翼的觑了楚清溪一眼。

“我竟昏睡了几日。”,楚清溪俨然忽略了她方才话语中最重要的信息,自顾自问道:“我昏睡了几日?”

鹿儿道:“离皇上回宫,今日已经是第五日啦。”。

“原来我竟昏迷了这么久。”,楚清溪心中暗道。此时,鹤儿已遣人奉上了青盐茶水,笑道:“姑娘既已醒了,不妨先漱漱口,这几日一直不吃不喝,恐怕肠胃也受不了,婢子已令人取来了清粥小菜,姑娘不妨先垫一垫,吃饱了方才有精神呢。”

楚清溪见她巧笑嫣然,言语可亲,又闻到空气中隐约传来的粥香,不由得听见肚子“咕咕咕”一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鹤儿和鹿儿见她应允,慌忙上前为其挽袖递帕。一个端着茶汤的侍女刚将饮尽的茶杯接下,便有一个顶着痰盂的内侍跪在楚清溪床前的脚踏上,待楚清溪将口中残茶尽数吐入痰盂,鹿儿便将一块刚刚从热水中缴干的手帕递了过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这些人手中,可谓是做的行云流水,滴水不漏,想必已是做过了几百次,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交接,都是有条不紊,丝毫不差,这等浑然天成般伺候人的功夫,亦不禁教楚清溪暗暗咋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