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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15)

她想了一想,便将自己身上佩戴的金耳环摘了下来,微笑道:“姑且先用我的吧。我们先去别过了王富贵,自此就跟他分道扬镳吧。”

赵宁见她手中的金耳环上尚镶嵌着两颗红宝石,虽比不上皇宫大内的做工,却亦是美轮美奂,甚是精美,又见她双耳空空,比早先却又多了几分清雅之态,不由叹道:“你果然怎么着都是好看的。”

楚清溪见她情不自禁的出言赞叹,心中亦不免有些高兴,展颜道:“咱们就拿这个跟那王富贵换几两银子,便可在此地安居下来了。待我身子好了,再想办法不迟。”

二人商议已定,便一同与那王富贵辞行。那王富贵本就是个生意人,一看楚清溪甘愿将如此精致的耳环抵价给自己,自然是喜出望外,当下二话不说便折了五十两纹银,喜孜孜告辞而去。

在那个小镇上,莫说是五十两纹银,十两银子便能买下一个小院。是以楚赵二人得了这五十两纹银,不出几个时辰,便在小镇的东边觅了处幽静所在。其后二人又在人市上买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分别为其取名为朱纹,碧痕,又添置了一些饮食衣物,以及柴米油盐,锅盆瓢盘等生活日用品。

那秋云、碧痕本是穷人家的女儿,家里将其卖了,一则可以换一些银子,二则亦可少一个人的口粮,只是早些年,她二人年岁尚小,又长的瘦弱,竟一直未有人看中,是以只好跟着人贩子辗转多地,也是受了不少折磨。

她二人正嗟叹自己命薄,惆怅不知何日方是尽头,却竟有这般容貌端丽,气质高华的二名女子,将己二人买了下来。

非但如此,她们还让自己好生梳洗了一番,又各自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裙,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佩饰,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此番景象犹如梦中,直到彼此互掐了一把臂膀,方才知竟是真事,禁不住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起来。

正因为如此,这朱纹、碧痕对着楚清溪和赵宁,无疑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穷人家的儿女早当家,更何况如她二人这般受过非人苦楚的。

她们齐心协力,把这小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更让赵宁和楚清溪意外的是,时日一久,她二人各自的优势愈发显现出来:朱纹心细,好女红,一双巧手,各式秀样栩栩如生;碧痕胆大,喜厨艺,每日饮食时有翻新。

再加上楚赵二人原本皆是锦衣玉食之辈,是以在吃穿用度上头,自然各有心得。闲暇时,亦与她二人交流点拨,又时不时带着她俩出入酒馆饭肆,绸庄绣楼等地增长见识,又兼之教导以诗书武艺,是以假以时日,这朱纹、碧痕竟自脱胎换骨一般,谈吐中彬彬有礼,举止间进退有度,乍一看竟似出自书香门第之家,哪里还有半分当日穷苦困顿之态。

朱纹、碧痕感恩于心,自然愈发敬重亲近楚赵二人。而楚赵二人念其忠心事主,又兼之年少落难,自然亦在心中多了几分怜意。是以平日里亦未曾真正拿她们当奴仆对待,即便是其偶尔犯些小错,亦都是一笑置之,只拿她们当小妹妹般看待。如此这般,倒也是风平浪静,其乐融融。

这一日,临近晌午,天高云清,碧树蓝天。朱纹和碧痕两个人高高兴兴将一张小饭桌抬到了院子中央,上头有鱼有肉,还有几个小菜,外加一壶酒,娇声朝里唤道:“楚姐姐,赵姐姐,今儿个天气这么好,咱们就在小院里用饭吧?”

屋内循声出来一个人,穿着一身湖蓝色短夹袄,腰上系一条葱绿色长及脚踝的百褶裙,长长的黑发随意地琯在头顶,显得既清爽又随意,正是那四公主赵宁。

看到这一桌子酒菜,赵宁忍不住拍手笑道:“朱纹,碧痕,你二人倒是越来越会享受了!”,她笑着来到桌边,探头望去,只见桌上一道松鼠桂鱼,一盘水晶肘子,一份松瓤糕,还有几碗碧绿可人的蔬菜,当真是色香味俱全,使人望之生津,不由点头赞道:“好丫头,手艺是愈发好了,要是以后嫁了人,单凭这份手艺,也断不会被夫家轻视了去。”

朱纹闻言顿时吃吃发笑,那碧痕又羞又恼,跺脚叫道:“赵姐姐,你怎可这般取笑人家!我……我才不要嫁人呢!”

她飞红了脸,又忍不住去捂朱纹的嘴:“不许笑!”,朱纹咯咯笑着躲闪着,高声道:“又不是我说你要嫁人,你捂我的嘴作甚?”

她一边取笑,一边咯咯围着赵宁躲闪,碧痕不敢对赵宁撒野,只好拼命追着朱纹叫道:“我不依,我好心做这一桌子菜给你们吃,没成想让你们取笑我!”

三人正追逐打闹,笑成一团,却听“扑通”一声巨响,俨然是楚清溪屋内发生了甚么意外。

赵宁等人循声赶去,正要推门而入,只听里头传来楚清溪无力的声音道:“别进来!”

赵宁急得不行,暗忖这几日里,楚清溪一直在设法疗伤,莫不是竟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一念及此,禁不住教她魂飞魄散。

若是楚清溪有个三长两短,她又该如何自处?虽说有朱纹、碧痕相伴,可这一屋子的大梁,她这个自小娇生惯养,不知世道艰难的主儿,又怎能一力承担。眼下楚清溪虽然内伤未愈,但她的脑子还是好使的,这家里头大大小小一应事务实际皆由她在做主,若是她倒下了,岂不是天都塌了。

赵宁一想到这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慌忙紧张地敲着门道:“楚姐姐,你还好吗?”。

屋内的楚清溪没有回答,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让赵宁再也忍不住,当下吩咐朱纹、碧痕守在屋外,自己硬着头皮冒着被责备的风险,径自闪身进了屋内,却被眼前的一幕唬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楚清溪面色苍白,披头散发跌坐在一只破裂的木桶中,全身竟是□□。木桶中的水已经浑浊,甚至隐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她长长的黑发自然垂落,披散在如雪般的肌肤上,愈发衬托得黑的愈黑,白的愈白。她修长的四肢蜷缩在狭小的木桶中,纤细的腰肢更是盈盈一握,再加上其略带哀伤和疲惫的面容,竟活生生教人陡然生出一番怜意来。

她的身上虽然不着一缕,她的姿态虽然脆弱不堪,然而她高贵的气质,绝代的风仪,却犹如一尊白玉观音般,教人不敢有半分亵渎之心。

赵宁冲进屋里,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景象。楚清溪的形容教她目瞪口呆,而她嘴角边一丝未干的血痕,更是让赵宁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楚姐姐,你怎么了?”

楚清溪苍白的脸上突然飞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赧色,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她强自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赵宁心知定会被她责怪,却想不到如今她身在臭不可闻的浑水中,尚还有这个力气计较这些,忙道:“楚姐姐,你别生气,我是见你在屋里不出声了,不放心你才进来的。”,她偷偷觑了觑楚清溪的脸色,又赔笑道:“咱们都是女人,谁看谁都吃不了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