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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岳奇情(7)

马车沿着山间小路缓缓前行,待得转过一个弯,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之声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得,竟是一派桃源光景。村中小儿本在嬉笑玩耍,见突然驶来一辆马车,皆围拢过来,问道“客从何来?”湘竹笑眯眯从怀里掏出一包松子糖,笑道“从山外来。请你们吃。”

众孩童皆喜,有的已是暗咽唾沫,口中却道“家中有训,未得尊长同意,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突然车帘一卷,小石头露出脸道“此乃尊客,休得无礼。拿了且去。”想那“赛扁鹊”妙手回春,村中各家各户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伤痛病患的,皆受过其恩惠,因此“赛扁鹊”祖孙二人在村中很受尊崇,这五岁的小石头,村民皆拿他当着宝贝,故众孩童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的。待得众孩童散去,马车继续前行。又走了半里地,隐隐闻得一阵药香,再行的几步,就看到了一间小小的医庐。小石头见了那医庐,不禁大叫道“爷爷!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初生牛犊

屋内应声走出了一个干瘦老儿,身穿葛布,脚踏芒鞋,手里还拿着一个捣药锤。小石头见了他,高兴的从车里探出身来,一不小心却是牵动了伤腿,闷哼了一声,两只大眼睛里顿时饱含热泪,小嘴瘪了瘪,想哭却又强自忍了下来。

那“赛扁鹊”见小石头从马车出来,又见了胡慕岚等人这般气派,顿时猜出了□□分来。但他久历江湖,故不动声色的道“小石头,这出门一趟是否惹祸了呀?”小石头见爷爷板着脸,缩了缩身子道“小石头没惹祸,只是受了伤。”“赛扁鹊”看了眼胡慕岚道“可是贪玩得罪了人家?”胡慕岚忙道“神医切莫误会。我等是途中偶遇小石头,因此捎了他一程。”小石头也忸怩道“我没得罪这神仙似的姐姐。喔,应该是姨姨,是姨姨看我受了伤,才救的我。”“赛扁鹊”闻言,忙作揖告罪,道“小老儿无礼了,还请恩人家里坐。”赶忙抱了小石头往里迎客,胡慕岚还礼道“那就叨扰了。”

这边湘竹雪梅也安顿好了马车,抬着楚歌进了医庐。“赛扁鹊”看着抖了抖两撇山羊胡子,倒也没说什么。双方入座,胡慕岚拱手道“想必神医也已知我等来意,还望施以妙手,救死扶伤则个。”“赛扁鹊”伸手捻须,说道“老夫虽有不治江湖人的规矩,但并不死板。尔等救了我孙儿,自当答谢。老夫就答应救人,就当是一命还一命吧。”胡慕岚从未想到事情能办的这般容易,不禁大喜道“多谢神医相救。”言毕示意湘竹奉上财帛金银。

赛扁鹊脸色一变道“这是何意若是收了你们的钱,老夫那就是破了规矩,快收起来。”胡慕岚道“只是小小心意,就当是给小石头买件新衣服吧。”“赛扁鹊”坚持不受,说道“虽是山野村夫,但也衣食无忧。这钱是万万不能收的。”胡慕岚无奈,想了一想,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笑道“神医既然不肯收这金银,我也不敢勉强。我与小石头投缘,就把这本《拈花指诀》赠了与他,将来他若是行走江湖,多一技傍身总归是好事,还请神医莫再推辞。”

“赛扁鹊”见这宫装丽人随手一拿,既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武学秘籍,正要推辞,却见小石头以头扣枕大声道“多谢姨姨!”胡慕岚笑着将书递了给他,又摸了摸他头,笑道“小石头,你可得好好练内功,只有内力强了,这门功夫才能发挥更大威力,你可明白?”小石头点了点头,问道“若是我看不懂这书,那可如何是好?”胡慕岚道“我方才探你脉络,知你练的是玄门正宗心法。这拈花指法由玄门正宗心法引导,倒也不会走火入魔。若你到时真有为难之处,就来天山玄女宫找我便了。”小石头又道“那我来找你,你怎知是我?”胡慕岚笑道“那你就报上你的大号,小石头是也,定会有人带你见我的。”小石头听她这般一说,不禁也笑了起来。

“赛扁鹊”见小石头与胡慕岚这般投缘,心里也觉得欢喜,说道“如此,小老儿也不敢辞了。夫人放心,小老儿定会竭尽所能医治这位姑娘的。”胡慕岚道谢道“有劳神医费心。那我们也不多叨扰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小石头孩童心性,见胡慕岚要走,不免依依不舍泫然若泣起来。胡慕岚指着楚歌对他笑道“小石头,姨姨这就走了,好好照顾这个姐姐,将来姨姨自然有好东西给你。”小石头哭道“我不要甚么好东西。我不想姨姨走。”胡慕岚冲他嫣然一笑,对着“赛扁鹊”点了点头儿,就带着湘竹、雪梅二人驾车绝尘而去。

“赛扁鹊”回到屋内,见小石头仍在怔怔发呆,不免又好气又好笑,骂道“小兔崽子,屁大个孩子,难道也懂得喜欢漂亮女人了么?”小石头红了脸道“我就喜欢了她,那又怎地?”“赛扁鹊”摇首笑道“等你再长大些,就会知道这普天下的女子,只要是上了年岁,即使容貌倾国倾城,也总归是比不过豆蔻青春的好。”

天岳老人自从玄女宫回来就头疼。因为楚铮吵着要去寻出那假扮楚歌的大恶人。但是这件事□□发突然却又毫无头绪,天岳老人虽然身怀奇技,但不懂得广收门徒,学那名门大宗的做派。因此天岳宗人丁并不兴旺,就算是加上楚清溪的那一支,也无非只是几百号人。天岳老人已经派出一批人去寻访了,但紧靠这些人力要从茫茫人海找寻一个人,也无疑是大海捞针,收效甚微,所以他一直想找到一个突破口。

但是楚铮等不及了,他一想到楚歌含冤受屈就着急上火,恨不得一把揪出那个大恶人,一剑劈他个稀巴烂方能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他心急如焚,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出去的人也没有一丝消息带回,就越发坐立难安起来。他整天的磨着天岳老人,吵着亲自要下山去,天岳老人心中跟个明镜儿似的,这楚铮还在娘胎之时,就受过寒毒。因此先天里带着弱症,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在楚铮成长的十几年里,天岳老人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药材,才将楚铮体内的寒毒拔了有个七七八八,但这先天里带的不足,却是人力难以挽回的,因此这楚铮这一身功夫,一招一式皆是精妙绝伦,对付几个江湖上的二流货色倒也是绰绰有余,但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那的确是让人不放心了的。

但楚铮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只知道打记事起,天岳老人就不断的给他吃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朵花,有时候是一只龟。这些奇怪的东西,往往都是他的独份子,就连楚歌都是没份的。小时候,楚歌总是欺负自己,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跟自己抢,但每当师父拿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时候,就算是自己让给她吃,她也是百般推脱,一口都不尝了的。学武艺的时候也是这样,其他师兄师姐均以内力筑基,再学以一两项绝技即可,到了自己这里,师父从来没提起过修习内功之事,除了严格要求自己练好轻功外,就只是教自己一些招式繁复,稀奇古怪的武功,自己问起修习内功之事,师父总说修习内功那是资质愚钝的人才得修习,聪明娃儿不需要学这般枯燥乏味的功夫。但自己看那楚清溪、楚歌等人,个个都比自己更是刁钻精明,也没见他们傻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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