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做,为什么!”
在场的妖怪目前还并不知晓山脚下已经有京都的阴阳师在朝这里赶来,夏悠和玉藻前对视一眼,皆是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阴谋的端倪。
“夏悠,你说……我与抚子是否也在他们计划的一环当中?”这一刻,玉藻前的神色已经变得阴冷了下来。
虽然表面上是独居在京南山中,可附近的妖怪心里都知道九尾妖狐与大江山势力私下交好。
此番引诱奴良滑瓢追杀茨木至此,他不可能当作看不见,莫非是想令他们两败俱伤?
既然如此……为何偏偏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阴谋……
狐类天生的本能让玉藻前嗅到了未知危险的靠近,心下隐有一丝不安,却又捉摸不透。
“你们知道?是谁?”一旁,奴良滑瓢的神色已经怒不可遏。
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夏悠微叹了一口气,抬手撕掉他额头上的符咒,揉成一团废纸扔到了窗外。
“虽只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感受着能够行动自如的身体,奴良滑瓢微微一怔,随后沉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要揭开真相,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夏悠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和水羽靠过来。
奴良滑瓢迟疑了一下,终是靠了过去,随后他的脸色和茨木一样变得极其古怪。
和死对头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交谈,还是头一次。
*****
抚子快要生了。
夏悠听从酒婆婆的指挥,跪在一旁紧握着她的手,一边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灵力,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庭院外的动静。
凭借着灵力的感知,她能察觉得到一群不速之客正在靠近这里。
抚子咬牙闷哼着,左手紧紧地抓着她,指甲无意识地刺进了夏悠的手背上也无所察觉。
夏悠感受到手背上的刺痛,却没有松手。
酒婆婆正在一旁指导她如何运用自身的灵力助产,慈祥温和的话语中也带上了言灵的力量,能够缓解抚子的紧张和和痛苦。
抚子在努力地生产着,她听从夏悠之前和她讲过的话,嘴里咬着毛巾,没有大喊大叫去浪费自己的力气,而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孩子身上。
夏悠虽没有生过孩子,却也知道宫口开了近十指,孩子在这短暂的片刻时间内便会出生。
不知为何,心里竟也跟着升起丝丝期待来。
这时,庭院外传来妖力震荡的动静,她连忙屏住呼吸凝神倾听起外面的动静来。
“大将!大将你没事吧!”
庭院外一直未曾离去的奴良组妖怪,在看到被种种仍在雪地上的奴良滑瓢时,全都惊恐担忧地叫出了声。
茨木一瘸一拐地从门内走出来,满脸血污,一身衣衫残破,他看着奴良组的妖怪,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哈哈哈,奴良组的妖怪们,你们也会有今天!滑头鬼,你一向不是嚣张的很吗?如今还不是躺在我的脚下毫无还手之力!”
奴良滑瓢抽了抽嘴角,感受着被砸在雪地上的疼痛,暗自倒吸一口冷气。
这货绝壁是故意的!
饶是知道茨木故意摔他,奴良滑瓢仍是不得不将戏做足做全套,躺在地上万分艰难地扭头,用嗜血的目光瞪他,仿佛身受重伤已经难以动弹。
“混蛋!茨木童子,你杀了大将,我们跟你拼了!”
“就凭你们?不自量力!”茨木冷笑了一声,满眼蔑意,就在这时,他猛然将目光转向来路小径上的某一处,寒声道:“是谁躲在那里?滚出来!”
暗处一阵骚动,片刻后缓缓走进一行阴阳师来,茨木立刻换上了警惕的神色。
“人类?识相的话就滚远点!”
几人被他的煞气所震慑,不由得微微退后了几步。阴阳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里,然后用目光示意一旁的真纪。
真纪会意过来,连忙神色担忧地看向玉藻前,“抚子怎么样了?”
“我今日随寮中人士前来封闭京南山下前往京都的道路结界,不料却见山中瘴气冲天,一时放心不下你们,这便求着阴阳头大人前来探一探情况。”
“你们夫妻二人可还好?”一边担忧地说着,真纪将眼前的情形全都收入眼底。
玉藻前见到她来,似是松了一口气,“真纪师父莫担忧,抚子正在屋内生产。”
“只是不料……今日竟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差点伤害到抚子,幸好我有朋友在此。”
他似乎之前和这群妖怪动过手,衣衫破了好几道口子,脸色也惨白惨白的,嘴角隐隐有几丝血迹。尽管拼命保持着镇定,话语中还是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虚弱。
扫了一眼动弹不得的滑头鬼,一瘸一拐的茨木,还有妖力耗尽大半的玉藻前,阴阳头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但他面上却不显,而是怒道:“抚子曾经也是我阴阳寮中的巫女,我倒要看看哪个妖怪不长眼睛,敢欺负到阴阳寮的头上来!”
阴阳头的话一处,立刻将奴良组余下的妖怪震在了原地,警惕不安地看着彼此。
见状,玉藻前眼神一暗,勉强笑道:“多谢真纪师父,只是这滑头鬼刚刚已经被我们所制服,现在身受重伤,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随后,他又对着茨木微微一笑,“这是抚子的师父,他们虽是阴阳师,却没有恶意,你大可不必露出这般警惕的模样。”
“哦?”茨木闻言,当真收起了浑身的锋芒,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你们夫妻的熟人,那便算了。”
看这样子,对方似是十分信赖玉藻前,对他们卸下了防备之心。
把茨木的神情收入眼中,阴阳头的神情划过一丝暗光。
“那抚子呢?她可还好?快让我进去看看才能放心!”真纪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我这就让阴阳头大人把这些祸害一方的妖怪全都抓起来!”
玉藻前神情一紧,连忙拦住了她,“真纪师父,酒婆婆正在陪同抚子生产,安全的很。”
就在这一刻,水羽似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仰天发出一道悲鸣。
“大将!上天竟要对我奴良组赶尽杀绝!”
“也罢!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奴良组的妖怪又怎么会退缩,我今天就要为哥哥和大将报仇!”
说完,十分入戏的奥斯卡眼缘水羽化作本体朝着茨木袭去。
茨木没料到这小鸩鸟会突然暴起伤人,酿呛后退了一步却未能躲开他的攻击,顿时神情痛苦地跌在了地上。
“哈哈哈!我鸩鸟一族的剧毒,今日就叫你茨木童子尝个够!”
疯狂的笑声过后,他立刻就被茨木一鬼爪击飞,狼狈不堪地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玉藻前和茨木童子杀了大将,跟他们拼了!”看到这一幕,奴良组的妖怪们皆是恨红了眼,失去理智地朝着茨木和玉藻前攻去。
对付这些小妖怪于玉藻前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此刻却必须装作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还要一脸担忧地朝着真纪道:“真纪师父,此处危险,你们赶快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