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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是这样欠下的同人)爱情手术刀(14)

苏徽微微一笑,“注意事项我就不多说了,想必大家都懂。你们要是中途饿了渴了,也可以自己找些吃的,我不禁止你们在尸检室里吃东西。还有就是出去后记住好好洗洗,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我记得第一次解剖课后和同学去吃烤鸡翅,鸡翅和防腐剂的味道在口中交融,令人终身难忘。”

有男生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着。

苏徽戴好手套,像是宣布仪式开始的祭祀,向台下巡视一圈,“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

白色的裹尸布被掀开,露出了大体。苏徽拿起解剖刀,开始讲授,“死者,男,58岁,有八年的糖尿病病史,两天前在家中晕厥,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手术,抢救无效,死因不明。”

同学们都伸长脖子,小心翼翼又满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具尸体。看得出来,死者生前保养的很不错,四肢圆润,肌肤光滑,只是不再白皙透红,而是出现偏黄的黄疸现象。面容安详,宛如入梦之人。

“死者状若睡眠之人,所以我下刀的时候你们可能会怀疑我在屠杀生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要做好心理准备。”

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的人开始有些针芒在背,冷汗混着鸡皮疙瘩,在冰冷的尸检室里分外令人反胃。

苏徽依然面带微笑,右手执刀,从死者的喉咙下部开始入刀顺着直线往下拉,直到肚脐下方停刀。曾经有某位教授称赞苏徽的刀法干净,宛如作画,优雅从容,天成神曲。此时的学生们却无心欣赏他漂亮的手法,双眼死死地盯着被连皮带肉割开的胸腹腔。

接着,苏徽在锁骨下方□上方位置横割了两刀。接着死者的胸腔被翻开,完整的内脏构造显露出来。

咚的一声,引起了同学中小小的骚动。苏徽充耳不闻。被吓晕这种事情每节课都会发生几起,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们别光顾着晕啊,仔细看死者的内脏,和你们在解剖课上学的人体分解图是一样的,不过实体不是常常能见到的。你们看他的肺,明显是老烟民,都焦了,部分组织坏死,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摸一摸,将来言传身教吸烟有害健康。”

说话间,又背过去两个。苏徽则继续下刀,丝毫不受影响。

“接下来,我们要做一件比较恶心的事情,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阎王小鬼来做的。死者也许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我们也非小鬼,但作为尸解的一部分,拔舌还是不得不做的。”说罢,苏徽切开死者的喉咙部分,从刀口拉出舌头和食道,食道下连着沉沉的胃。

“都说妇人长舌,其实,只要是人,舌头都会很长。你们看。”苏徽展示性地抬了抬手中的器官,然后将它交给一旁的助手。每个器官都要切分做切片,进行病理观察。

看着越来越空的胸腔,周围的脸白了一片。苏徽扫了一眼众人,“这不是竞速现场,有需要的同学可以自行出去透气。不过,最好集体活动,不要落单哦。”

话音未落,不少人争先恐后夺门而出。

苏徽笑了笑,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几个胆大的学生一边深呼吸,一边努力凝神看他的动作。内脏被一点一点掏空,清理,不一会儿,整个躯体被掏空,黑魆魆得犹如鬼魅附体。

苏徽虚了一口气,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然后转向众人,“下面是最刺激的部分——开颅解剖。为了更加有感觉,我会让老师播放背影音乐,配合我的解剖刀。”

冷汗划过所有人的脑门。偶像果然都是不同于常人的。只是你要背景音乐就要吧,非得选这么凄凄惨惨,绝似女鬼哀嚎的吗?几个学生都缩成一团,互相团抱壮胆。

“脑部解剖相对来说比较精细,而且很难得有机会。留下来的同学可以每人都去摸一摸大脑的质感。其实说起来也很普通,就和你们吃火锅时点的那个猪脑差不多。”

有人毫不客气地当场呕了出来。

苏徽耸耸肩,“当然不愿意的同学也可以提前离开。走的时候注意脚下安全,晚上吃点安眠药,睡一觉就好了。记住,近期内还是不要吃肉和猪脑的好。”

一半多的学生涌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有些人还在犹豫,有些人则是壮着胆子稍稍靠近了一步。苏徽看着那个离得最近的学生,道,“脑部解剖主要是看看死亡是否由脑部损伤引起的。你凑近一点,不要浪费机会。”

那个学生咬了咬嘴唇,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犹豫了片刻,他又进了一步。苏徽毫无预兆地打开脑颅,露出了脑部的千沟万壑。男生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是何时开的颅,直接昏死过去了。

苏徽啧啧叹息,“真是可惜了。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做了老师的左右手。”

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也开始晃神,恶心写在每个人脸上。好不容易解剖干净了所有部分,所有人都长呼一口气,终于解放了。

就在几人仓促离去的时候,苏徽在背后幽幽加了一句,“把衣服都烧了吧,一般的洗衣粉洗不掉那种腐尸的味道。不过,柠檬味的洗洁精挺有用的,可以一试。数量有限,注意抢购哦!”

话毕,已经逃得没有一个学生了。苏徽轻笑一声,助手的老师指了指他,无奈笑道,“苏徽啊苏徽,就你最爱吓唬这些学生,你当年上尸解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徽委屈道,“您这就错怪我了。我可不是取笑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难得的一次尸解课变得终身难忘罢了。我这么流畅的解剖没人欣赏我还委屈呢,下次啊,你们要上课就自己来,老是让我当坏人,我招谁惹谁了?今夜有多少年轻的花骨朵会梦见我的带血解剖刀啊!我这温和俊雅翩翩风度的形象啊!”

老师笑得直打颤,“就你这张嘴厉害!”

等到一切都妥当,早已昏黄。苏徽从实验楼里走出来,不期然遇见那个见开颅直接昏过去的男生。苏徽笑道,“怎么,被吓了一次失忆了?记不得寝室的路了?”

男生脸一红,有些忸怩,半天,道,“我就是想问问,从解剖的过程来看,我好像没看出什么致命的地方。到底死因是什么呢?”

苏徽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笑了,“你没错。确实察觉不到。”

男生抬起头,满是疑惑。

“我们都以为,科学可以解释一切,起码是大部分事物。但事实却是,大多数的死亡是未知的。”苏徽望向远处,眼神有些飘忽,“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是靠我们的刀我们的学识无法解决的。所以,答案就是——死因不明。”

你以为学的越多,无知就越少。殊不知,学的越多,空白就越大,渺小就越明显。人类高傲得以为天赋人权,可以窥尽所有奥秘,却不过是迎来一个又一个未解之谜。自然的力量何其大也,穷尽一生终无止。难怪乎有伟大的科学家最终选择了神学。

所谓,高山仰之,不可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