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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共饮忘川水(27)

老爷子道:“好了好了,人全了,大家便开始吃饭吧!”

人群一哄,便都继续开始喝酒吃肉。

有小婢女在我面前的酒盅里倒上酒,我轻轻一闻,心下却凉了一片,是杯女儿红!

可面色却不变,轻轻端起来冲老爷子敬了敬,便打算抬手饮掉。老爷子却道,“哎,今天是为小小接风的,自然是该敬小小一杯了,我这个糟老头子算什么!”

我只得无奈地转个身冲苏小小又敬了敬,苏小小眼神一阵地慌乱,双手垂在桌子底下,下巴微微低着,“姐姐,我不会喝酒。”

我摇摇头,便准备仰头饮了。

却见苏小小面前盛满酒的酒盅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给捏住,端起来冲我举了下。他面色柔和,眼神依旧清澈,却见不到底,他轻轻搂了搂苏小小,然后道:“小小不会喝酒,我便替她喝了。”说完便一饮而尽。

身旁传来声嘀咕,“都是自己家的女人,有什么好客气地?”

我装作没听见,掩唇一饮而尽。

女儿红特有的辣味传来,可不只为何,我已饮不出香味,品不出浓烈,只觉得,很苦,很涩……

苏三,可你那杯酒究竟是什么味道的呢?

是很苦很涩?还是带着解脱后的悻然与怀搂新人的慰藉?

老爷子又呵呵一笑,“你倒是会疼小小。说吧,你想什么时候把婚事完了?我回头跟小小他爹娘也有个交代!”

小小低头害羞得浅笑,苏三仰着脖子又喝了一杯酒。

“听爹的,当然了,老爷子若想早点抱孙子,回头我不见意明天就做新郎官。”他捏着杯子浅浅笑。

“哟,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今日倒是最听话的一回!”

厅里顿时一哄而笑,热闹非凡,却与我无关。

他搂着身旁的人舒展开眉眼亦是笑。

我想起苏三曾经写给我的一首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三,为何此刻我见你,似是带着层薄薄的雾气,远隔了千山?你在灯火阑珊处怀搂佳人而笑,我饮着苦酒浪迹天涯?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已做好了独守空房的准备。脱了鞋子与外衣,将将躺在床上,门却开了。

我没有看他,只往床里面挤了挤。

他没有出声,关了门走过来,我又听到悉悉索索的脱鞋子和外袍的声音。

然后身侧一凉,他便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什么都没有说,他只轻轻搂过我,在我耳边低叹一声。

良久,才道:“你且放宽心,今日不过陪老爷子做场戏,斗斗法罢了!”

又过了许久,“但愿我没有自作多情。”长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

我一直没有睡,只在黑暗中的睁着大大的眼。

又是良久,耳旁一声低语:“你若后悔了,想回沐清城那边,我不会拦着的。”

抓着被角的手一紧,有什么从眼睛里流出来落在枕巾上,浸湿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不NP。。。

休书与宝藏(土匪卷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我糊涂了,忘记宝藏那章已经完结了,特此将宝藏与休书放在一处。。。下卷为女尊卷,谢谢大家。。。

苏三常常和我说,人活着便要自寻乐趣,因为乐趣只会躲在角落里被发现,不会站在太阳光下被你看见。

所以现在,我时常对着角落发呆,一看便是一天,有时忘记吃饭,有时忘记喝水。

苏三和苏小小的喜事便在我那发呆的日子里过去了,苏府上下一片喜庆,其乐融融。我却看遍了任何一个角落,都未曾发现乐趣。

日子又是一天天的过,沐清城称王之后的第二月,国都皇宫里的太后病了。

第三月,小皇帝也病了。

而我的肚子,渐渐隆起,不明显,可穿着夏衫细微一看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于是我将那些个宽松的衣裳一件件地翻腾出来,挑了里面最宽松的几件拿出来穿。

柳絮有些不大高兴,似是勾起了她的回忆。因为那些衣裳无一不是紫色的,淡紫,深紫,绛紫……

我不管她,照旧穿我的,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将我肚子遮起来。只要能将肚子遮起来,便是谁都发现不了我肚子里那个小家伙。

苏三也不能。

他自成婚后,便再未来与我同睡过。

而小皇帝病的那月,苏府中又呈现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甚至比上次更甚。

柳絮却冷着一张脸过来与我道:“是侧房里的那位怀上了。”

我手一抖,摇乱满枝桃花。

我想我是太一惊一乍了,谁都知道,苏小小进府后恩宠甚隆,今日东海的夜明珠,明日扬州的琉璃塔,再明日江西的五彩石……她不过怀个孕罢了,有何好稀奇的?

可我的手依旧在抖。

太后病的那个月,朝堂上平静得跟个死水一般,可小皇帝病的这个月,朝堂上却闹翻了天。

怕是谁都知道,太后病了还能撑上一撑,若是皇帝病了,那些个爱国的臣子们,便是有心也无力了。

而那个月末,我又见到了沐清城。

一身白色长衫,款款向我走来。

“云云,”他喊我,声音带着落寞和无边的寂寥。

我想起十年之前的沐清城,年轻俊朗博学,知道我不知道的,明白我不明白的。我一味的崇拜他喜爱他,看见他衣角翻飞都觉得是那般不同。

可是,现在我看见他,却觉得他连带着身上那件白衣都带着灰暗。

“云云,我做到了。”他凉薄的话透着午后闷热的气息浮在我耳旁。

我扯个唇勉强一笑。

转身欲走之时他突然伸手扯住我的臂膀,力道却很小。

“云云,”他在我耳侧道,声音有点梗塞,“你还记得十年前,我刚刚上山的时候,你绑了我扔在柴房里,后来你来看我,跟我说的话么?”

“你说我要是不从了你,你便将我剥了扔到你床上,我那时想这是怎样的女子,竟说得出这般不要脸的话出来?!可是后来,我竟就这般和你相处了两年,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你习武练剑,样样不通却努力地去学。你小心讨好我,事事顺着我,为了我学女红,为了我下厨做饭,为了我做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那时我又想,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能活得这般快活。”

“我一直没有想通,云云,现在你告诉我吧,为什么你能活得这般快活?”他声音低低的,绕在我耳边,气息有许些不稳。

他又道:“后来我下了山,自以为该是解脱了,却时常想到你。想你做饭的样子,想你给我补衣服补得手指头上都是针戳的口子。也许你不信,每每想到你那些口子,我心中便像针戳得一般痛。”

“云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声音一梗,竟落下泪来。

我不可思议间站立着,却觉得臂膀上的那股力气渐渐抽空。

“云云,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牛头山上看星星么?你说,要为我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你还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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