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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关系很纯洁(7)+番外

真正算起来,其实是她打扰了。

她贸然进入这家公司,又冒冒失失地在人家老板的沙发上睡着了,醒来之后老板还说给她一笔遣散费。

这都什么事儿啊。

霍江逸却没再看她,转身往办公桌后走去:“茶几上,走吧。”

茶几?许棉疑惑地转头,见茶几上一个信封口袋,有点厚度,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就是“遣散费”。

“我……”这下搞得许棉彻底不好意思了,她只得小声道:“不用了,我今天第一天来公司,都没开始上班。”

坐回办公桌后的霍江逸往椅背后靠,情绪上看不出有多低落,反而气定神闲:“无所谓,给你就拿着吧,就当你落枕、腰麻的工伤钱。”

第五章

许棉自然不会去拿那笔钱,从沙发后走出来,准备走了,走之前想了想,本不想多嘴,但还是没忍住:“你临时解散公司,是因为许可证一直没办下来吗?”

霍江逸抬眼。

面前的女孩儿很年轻,巴掌脸,肤色瓷白,五官精致,非常漂亮。

漂亮的脸,漂亮的眼睛,眸光却分外认真,好像不是随便问问,而是真的非常关心。

除了自己,霍江逸第一次发现有谁和他一样关心“拍卖许可证”这件事。

她是第一个。

这份关心,也恰恰戳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痛处。

年轻男人的心像被猫挠了一下,有点疼,有点痒。

这点疼不算什么,小打小闹而已,他是男人,受得住。

那点痒却意外的,非常陌生。

他心中起疑,奇怪这是什么感觉,可很快心里又攒起一股暖流。

回国已经大半年了,这大概是第一次吧,他在意的事终于也有人在意了。

本不想、也不需要多言的霍江逸终于还是道:“差不多吧。”顿了顿,“刚回国,国内的文物拍卖行业和我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许棉有点意外:“你以前在国外做这行?”

这太令人惊讶了,先不说国内国外,其实就整个艺术品、文物拍卖市场来说,除了当代艺术,其他范畴的艺术品,例如瓷器、字画、玉器之类,几乎都需要很深的阅历,业内从业人员的平均年龄至少都在30岁以上。尤其是国外艺术品交易市场,老资格的高龄人士普遍才是主流。

面前的江总才多大?

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之前竟然在国外做这行?

“中间商?”许棉猜测。

霍江逸看着她,认真道:“我是收藏家,艺术品交易商。”

许棉惊讶。

她本该走了,可问着问着反而越发好奇,甚至走近几步,看向办公桌后:“那你怎么回国了?”

霍江逸:“我本来就是中国人,回国是迟早的事。”

许棉想了想:“开拍卖行不太顺利?”

霍江逸:“国际市场和国内市场的环境不同,的确有点水土不服,不过无所谓,总会习惯的。”

许棉:“那你公司还开吗?”

霍江逸斩钉截铁:“开,许可证没下来,暂时不需要白养那么多人而已。”

许棉忽然拉开面前的椅子,直接坐下,神色认真,眸光炯炯有神:“那如果不是白养的人呢,比如真的有能力的那种。”

霍江逸:“比如。”

许棉:“比如我。”

霍江逸扬眉,并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你?”

就像国际拍卖市场难以见到霍江逸这么年轻的收藏家、艺术品交易商一样,年轻女人的身影更是少见。

许棉看起来多大?

太年轻了,说是20,看起来也就刚成年。

这么年轻,在艺术品古董拍卖行业能有几斤几两?

不是霍江逸瞧不起人,随便换了谁都会质疑。

许棉心知这些,认认真真地自我介绍起来:“是这样的,我家庭情况比较特殊,从我爷爷到我妈妈再到养父,都是做艺术品鉴赏的,我从小也学这个,除了上学,精力都在这方面,我还在我们当地的博物馆做过两年宣讲员,接触的都是这个行业的专业人士,不托大地说,我应该比普通瓷器收藏家更专业一点。”

许棉这时候就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带一份简历上来,如果有简历,可能会更直观,毕竟她太年轻,这些话说出来总不太能令人信服,而写在纸上的字有时候反而比说出来的话更有信服力。

霍江逸却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左手边,柜子最上层,第三个隔层,说说看,器形、釉色、年代,出土的窑口。”

许棉侧头,左手边靠墙一排玻璃展示柜,柜门都是透明玻璃,里面一一成列着一个又一个的有年份的老瓷器。

最上层,第三个……

许棉站起来走过去,可柜子很高,她够不着。

伸手垫脚,遥不可及。

忽然,背后贴上来不容忽视的男性气息,霍江逸的胳膊挨着她的胳膊向上,轻轻拉开柜门,取出那件老物。

许棉的注意力一转,从玻璃门内的瓷器上转到了男人的那只手上,很长很白,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短,指节细腻温润,是属于收藏家的手。

如果再戴个白手套,那就是纯纯的禁/欲感……

停!打住!想什么呢!

许棉无语,硬拉生拽地把注意力转回那件瓷器上。

结果年轻男人单手拖着那件瓷器送到了许棉面前,这次她注意到,他的手腕也很白。

“好看吗?”

许棉默默收回自己看手的视线,看向瓷器:“嗯,好看。”

霍江逸很轻地哼了一声:“我是说我的手。”

“……”许棉故作茫然地抬头:“啊,你说什么?”

霍江逸看着她:“我就喜欢你这种装傻也装得这么好看这么纯情的样子。”

许棉:“……”

她只当自己没听懂,抬手接过那样老物件,端详起来:“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开始了。”

霍江逸没说什么,坐回桌后,眸光静静地凝视她,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江逸特意掐了秒,心里数到35秒,许棉开口了:“湖田窑,影清瓷,青白釉略偏黄,是个老物件。”

霍江逸:“器形。”

许棉:“钵。”

霍江逸:“为什么是钵,不是碗或者笔洗。”

许棉还在看手里的钵,说的每个字都分外认真:“古代技术有限,瓷器上能出的器形总共就那么多,同一时期相同的窑口也不太可能出太多款式,所以器形之间是可以相互参照的,这种钵我以前在山西一家博物馆里见过类似的,很像,连玄纹和鼓钉都差不多。”

说完了,却没人应她。

许棉也没在意。

她还在端详手里钵,从口看到底,从胎色看到修足,从鼓钉看到炫纹,俨然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喜欢吗?”

“喜欢呀。”许棉看着手里的钵,因为很喜欢,回答的时候不经意间笑了笑,笑了两秒忽然回神,表情一凝,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