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正用手冲壶冲咖啡,闻言侧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冲咖啡:“怎么了。”
荣哲一本正经道:“你看我,有没有觉得,其实你荣总我还挺玉树临风的。”
玉树临风?
这个词用古人身上可以,用小说影视剧里也行,用身边一个男人身上,总感觉怪怪的。
但总裁嘛,老板嘛,她能理解,大概就是想听好听的话。
“嗯嗯嗯。”她连点三下头。
荣哲顺着流理台边沿往前轻轻一挪,再靠近些许:“做男朋友的话,我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热水浸满大半张滤纸,咖啡顺着滤杯底有规律地缓缓滴下。
许棉放下手冲壶,抽纸巾擦了擦手,也侧过身。
作为一个心中有人且困顿在爱情入门阶段的小姐姐,她尝试和遇到相似问题的荣哲探讨一下某个世纪难题。
“如果只是从经济条件、长相上来说的话,应该是。”
荣哲:“是吧,我也这么想。可结果呢,你也看到啦,女朋友一个没谈着,捞女遇到仨。”
许棉:“那如果性别对换一下呢,你们男的遇到一个长得好看,还算有钱的女人,一定会喜欢,一定会追求吗?”
荣哲想了想:“这还真不一定。”
许棉立刻问:“那什么情况下会追?”
荣哲:“有感觉的时候,比如我最近遇到的一个女孩子,我就对她有那么一点感觉,虽然说不上多喜欢,但也愿意尝试,她也符合你刚刚说的那两点,漂亮,有钱。”
许棉:“她不喜欢你吗?”
荣哲对着厨房的空气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轻哼,长叹道:“别提了,人家除了有钱,还是艺术咖,而我只有钱。”
许棉心说那不就是她和老板的翻版吗,立刻道:“那如果性别互换,男的除了有钱还是艺术咖,女的只有钱呢?”
荣哲:“大概一样吧,和性别没关系,还是感觉的问题。”
顿了顿,又补充:“还得聊得来。”
感觉,聊得来。
许棉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两点。
咖啡刚好也冲完了,她把壶里的咖啡倒进咖啡杯,轻轻摆在流理台上推过去。
荣哲:“谢谢。”又感慨:“最近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就只剩下来你们这边喝这一口咖啡解解闷了。”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惊讶地扬眉:“这么快就得你老板真传了,不是亲眼看到,我还以为是你老板泡的呢。”
许棉笑笑,眼神往厨房外飘去,看得荣哲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还是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怪了,他看霍江逸觉得不对劲,看许棉也这样,是最近追求真爱追傻了么。
*
许棉后来才知道,她的老板其实非常忙,并不像平常看到的那样闲散,喝咖啡不止是习惯,也为了提神,看电脑也多是在看需要的文件资料。
怎么知道的?
她晚上用u盘去拷贝老板给他的拍卖规则资料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桌面文件。
大大小小无数拍卖行业相关的内容。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跟着才意识到,他真的很忙,不单单只是蛰伏期不出门这么简单,也是真的没有太多时间。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也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微信上聊天,以此消除别人对他的质疑和误解。
“OK,是我多虑了,你好好工作吧。”霍江纵给她发消息。
又高度赞许道:“你没说错,是个很不错的人。”
许棉惊讶:“你们竟然聊了一个下午?”
霍江纵:“本来没想聊很多,发现他也是国外念书,还上过同一个老教授的课程,就多聊了一会儿。”
许棉:“你们是校友?”
霍江纵:“不算是,只是在同一个老师那里修习过课程。”
许棉:“那胸针的钱?”
霍江纵:“和他说好了,你帮我暂收吧。”
许棉:“我?”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都已经送她一对围棋罐了,再来个一百多万?
霍江纵:“暂为保管一下,以后有机会,我或许会和你老板合作,投他的拍卖行或者艺术公司也说不定。”
真的?!
许棉眼睛都亮了。
是时正是晚饭之后,她已经换了睡衣洗澡睡下了,看到霍江纵的话,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起来,跑到门口才想起,她找他能说什么,都到晚上了。
她走回床边坐下,两条腿抬起来,放下,放下,抬起来,做着这点毫无意义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还是没忍住。
“老板,你在哪层?”
“一楼。”
许棉看到这两个字,立刻站起来往外,到门口又转身回来,跑到镜子前照了照,这才转身出去。
到一楼,霍江逸依旧是老位子,沙发,咖啡,电脑。
“你还不休息吗?”
霍江逸已经摘掉了眼镜,鼻梁两侧压出明显的两块痕迹。
许棉刚走近就看到了,有点心疼。
他却浑然不觉时间已经是晚上,看了看腕表才道:“原来已经九点了。”
许棉坐下,又看到了茶几上喝剩下小半杯的咖啡:“你在国外也这么喝吗?晚上也喝咖啡?”
霍江逸合上电脑,随意道:“困了就喝,要提神就喝,没什么事可能也会喝,和有些人抽烟的感觉差不多,习惯了,喝了不会觉得怎么样,不喝会觉得难受。”
许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小声道:“这习惯不好,是有瘾了。”
霍江逸看看她,神情舒散,笑道:“这个要管吗?”
许棉认真道:“不能说是管,只是一点小建议,以后少喝吧,先从晚上不喝开始。”
霍江逸耸肩,表示可行,还特意伸手拿起咖啡杯递给她:“那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许棉接过去,起身往厨房去,咖啡杯放进水池里,又飞快地走回来坐下。
霍江逸目送她小跑着奔走,又小跑着奔回来,笑说:“你属兔子的,总这么跑?”
许棉眨眨眼:“是啊,我就这样。”
霍江逸靠着沙发,神情松散,他的头发比白天还要塌,软软地耷拉在头顶,约莫是暖气太足有点热,居家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解开了,露出脖颈下的一片白。一腿曲着,一腿支起,右胳膊懒懒地架在支起的膝盖上,像一只夜幕下倦懒的狮子。
“一直没问,昨天晚上怎么做到的,最后把竞价卡在130万。”
许棉便讲了自己特意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还特意一边和身边人聊天一边举牌的事。
霍江逸:“心理战术都会了。”
许棉:“没办法,我也怕对方死咬不放,竞价到最后拍出个五百万。”
霍江逸:“我当时没说话,就想看看你会怎么拍。”
许棉瞪了下眼睛:“你真放心,也不怕我乱举牌,真拍出一个起价三十万,落槌五百万。”
霍江逸:“那能怎么办呢,自己人做的事,只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