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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关系很纯洁(54)+番外

当年还是个小丫头,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手套,远远地朝着他挥手道别,眼里满是失去亲人还要拼命克制忍耐的伤心。

现在呢?

流光璀璨的奢华钻石也遮不住她身上的华光。

他初初见她还能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重合交叠,如今,他却能清晰地分辨出两道身影了。

小时候是小时候的她,如今长大的姑娘是不久前那个坐在自己身边举牌竞价的年轻女孩儿。

岁月伴她蜕变,时光赠她成长。

她眼里再没了难受伤心,只有柔和的坚定。

不知不觉,他记忆中那个小姑娘的身影忽然就模糊了,唯有拍卖会席间那端坐的俏丽身影。

她侧头过来,与他低言。

眨眼,微笑,点头。

沉淀多年的江南小镇的记忆也随之被鲜活的面孔取而代之。

侧看窗外,霍江纵很轻地笑了一下。

开车的司机是陪伴在身边工作多年的心腹,深得霍江纵信任,父辈也曾经照顾过霍家老爷子。

司机看他心情极好的样子,笑说:“今天的拍卖会一定很有意思。”

霍江纵想了想:“的确。”

司机:“许小姐也收下了围棋罐。”

霍江纵却道:“女孩子会喜欢这些东西吗?”

司机一愣,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没有多嘴地去问怎么提到这个,只是回复道:“古董的话,一般女孩儿可能真不一定喜欢,不过许小姐出生特别,从小耳濡目染,应该是喜欢的。”

又玩笑的口气道:“一般其实对男人来说,实在不知道送什么,挑贵的送总没错。”

霍江纵“嗯”了一声,沉默地思考着什么,忽然又道:“老赵,你会把贵重的东西借给你的朋友撑场面吗?”

司机:“贵重的?这要看多贵了。几万十万的,这种还好,像车什么的,很好的朋友是会借的,要是再贵,哪怕是朋友也怕以后有个麻烦事儿闹得撕破脸,基本就是能不借就不借了。”

霍江纵在沉默中缓缓拧起了眉心。

他从座位旁拿起手机,又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号码拨过去:“是我。”

丹舟的邱经理受宠若惊:“霍总?”

霍江纵:“之前你们说的那枚十克拉的粉钻,是在国外被人拍走的?外国人吗?”

邱经理:“这,这我们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珠宝部门的同事说,粉钻能有十克拉这么大,很稀缺了,这种在国外一般都得拍出几千万美金。”

霍江纵眉头彻底皱了起来:“几千万美金?”

邱经理:“是啊。”

霍江纵越想越不对,他就算识不出珠宝,不知道那粉钻胸针能有这么贵,至少也知道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借出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人撑场面,这还是老板拿出来的,给女员工撑场面。

先前许棉再三保证,他因为不想显得自己在越界,也相信她能保护自己,才没有深究。

可此刻细细回想,越想越不对。

几千万美金,说借就借,还是借给一个员工下属,仅仅是为了撑场面?

挂了电话,他捏着手机回忆,她提过很多次她的老板,提过公司名吗?

似乎没有。

只知道是一家海城当地的拍卖行。

翻转手机,霍江纵又拨了一个电话。

“是我,帮我去查一下,海城有多少拍卖公司,文物艺术品方面的,越快越好。”

*

深夜,别墅里亮着地灯。

许棉拎着包抱着木盒,垫着脚轻轻上楼。

到了二层,她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大主卧门前,侧耳细听,没有声音,他应该已经睡了。

她没有久留,转身上楼,进了房间又压着脚步,转身,轻轻合上房门。

静谧是一切思绪的培养皿,黑夜又让情绪无限放大。

待得她把装围棋罐的木盒跟两个放胸针的绒布盒子归置到桌子中央,某些情感已呼之欲出地在心口沸腾。

她连大衣都没脱,灯也未开,放好东西后便退后几步,腿抵着床沿,缓缓坐下。

呼吸是暖的,心口是甜的。

她往后一倒,躺回床上,回忆整个白天晚上所有的细节,人都是飘的。

他说:“可以想象出来,你举牌竞价的姿势一定很美,130万的胸针配不上你,十克拉的粉钻在你面前也黯然无光。”

他说:“当然,美物配美人。”

她真的值得他如此称赞?

还是他的称赞不过是对女性礼貌客气地捧场?

可无论他为什么这么说,只要是他说的,她都喜欢。

她深感自己完蛋得非常彻底,沦陷在他的眸光里,沦陷在他的才华里,沦陷在他给予她的所有温柔里。

只要想到他,心口都发紧。

她甚至怀疑自己明天到底能不能重新面对他。

难道还要像之前那样缩在房间里假装冬眠避开和他的接触吗?

明天她要怎么归还胸针,怎么把拍下的珠宝拿给他?

强做镇定地假装她还是原来那个恪尽职守的小许?

她感觉自己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许棉在床上连翻三个身,滚来滚去,滚去滚来,脸埋进枕头里,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或许睡一晚过去,就能船到桥头自然直?

事实证明,不能。

次日,许棉洗漱完换好衣服,把能做的都做了,才不得不走到房门后。

她握住门把手,深呼吸,尝试解锁开门。

然而——

不行,还是不行,她根本没办法单独面对他!

只要想想都觉得自己会克制不住地流露心意。

想当老板娘怎么破?

很想很想非常想怎么办?

会被嫌弃的吧?会被辞退的吧?会因此连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都没法维持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棉内心一阵狂风骤雨,完全没勇气打开房门,定在原地好半天还是没出去。

直到霍江逸给她打了个电话。

“十点了,还没醒吗?”

许棉暗暗控制自己的声音,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和平常有什么不同:“醒了,刚睡醒。”

霍江逸:“下来吧,今天有活儿。”

这下怎么也得下楼了。

好在许棉虽然觉得没办法私下面对自家老板,有工作能分散注意力还是很好的,她忙不迭开门,想到什么,又立刻转身回桌边,取了胸针再下楼。

跑到一楼,她习惯性先看客厅,没人。

“这儿。”

霍江逸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饭喝咖啡。

想也知道,早饭是他亲手做的,绝不可能是外卖。

咖啡也是他亲手泡的,先磨豆,再调水温,最后手冲,一杯不加奶半包糖,他的,一杯多奶多糖,她的。

而他一早起来穿得十分随意,灰色的一身居家服,头发也软软地塌在额上,戴着一副银色金属边框的散光眼镜,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弱了,还透着一股温柔的书生气。

看得许棉心口发抖,手里的胸针都差点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