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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关系很纯洁(25)+番外

原地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她摸出手机。

“江总,你人呢?”

霍江逸:“下楼,出医院左拐,旁边的小公园等我。”

*

秋日阳光绵软,晒着舒服又暖和,室外温度能有十几度,一点也不冷。

小公园临街而建,地方不大,环境却好,不远处就是非机动车道和公交站台,人来人往,触目有绿有黄,都是秋日的人间烟火。

许棉来海城这么久,难得出来逛逛,又难得不用处于老板在身边的工作待机状态,一时放松下来,闭着眼睛晒太阳,体会这份难得的安逸。

而海城的繁华、烟火气、快节奏、慢步调也在这一刻融合得刚刚好。

许棉很享受这一刻。

闭着眼睛,眼前是黑的,世界却是立体动态的。

一会儿功夫,落在身上的那些阳光忽然都没了,她睁开眼睛,先看到一堵人墙,接着是“人墙”手里拎着的两个袋子。

霍江逸还戴着墨镜,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袋子,见许棉睁开眼睛,袋子递过去,转身在长椅另外一头坐下。

许棉打开袋子,两杯咖啡、一盒水果、一副墨镜。

墨镜???

许棉把咖啡、水果放到长椅一边,取出墨镜,戴上,转头看霍江逸:“江总,这样是不是才算跟上了领导的节奏?”

霍江逸靠着椅子,支着二郎腿,目视前方,也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轻轻一声:“嘘。”

许棉取出一杯咖啡,另外一杯推到霍江逸身旁:“?”

霍江逸头都不转,伸手取过椅子上的咖啡,举到唇边:“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

“???”

老板的诗词歌赋来得有些突然,许棉倒是跟上了节奏:“宋,杨万里,《秋凉晚步》。”

霍江逸唇角勾了下:“该上学的年纪没上学,懂得倒是多。”

许棉戴着墨镜,喝了口咖啡,继续晒太阳:“假瓷器见多了而已,上面什么乱七八糟的诗都有。”

霍江逸喝了咖啡:“早知道我应该说‘His soul has in its Autumn, when his wings’。”

许棉:“济慈,《人生的四季》。”

老板终于转过了他高贵优雅的头颅:“哪家的假瓷器还用英国人的诗?”

许棉自己都觉得好笑,哈哈一乐:“因为小许我该上学的年纪没上学,所以博览群书。”

霍江逸哼笑,墨镜遮住半张脸,愉悦的神情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了出来。

毕竟能跟上节奏、尤其是跟上老板节奏的聊天总令人身心愉悦,阳光下再一晒,轻松感如同棉花似的一点点膨开。

许棉戴着墨镜喝着咖啡晒着太阳,和坐在旁边戴着墨镜喝着咖啡晒着太阳的霍江逸聊起了天。

许棉:“你是怎么确定那对老夫妻被骗的笔洗是真的?”毕竟在忠正国际手里,谁也没见过。

霍江逸:“那对老夫妻晚年丧子,唯一的儿子留下的遗产就那么一个值钱的古董,既然是家里的,当然会留下一些归属凭证,尤其是照片。”

又道:“如果不是真的,忠正国际没有把笔洗骗过去的必要。直接像骗其他人一样骗钱更方面。”

许棉:“你说忠正国际知道老奶奶是急着用钱才卖的吗?要是知道他们还会骗吗?”

霍江逸:“良心,对骗子来说是没有价值的。”

“但是骗子竟然有拍卖许可证。”许棉从墨镜后瞥身边一眼,“然而有良心的老板却没有。”

霍江逸默默深吸一口气:“请有些员工务必知晓一个道理,不戳老板痛处才能愉快地跟着老板吃肉。”

许棉喝了口咖啡,笑:“知道了,老板。”

阳光晒得身上暖烘烘的,连拿在手里有一会儿的咖啡都还是暖的,许棉其实不大喝的惯咖啡,但跟上老板节奏是必须的,难得的惬意也能让她忽略掉这点不适应。

霍江逸的咖啡已经喝完了,空纸杯就放在身边的塑料袋里,右胳膊屈肘搭在长椅靠背上。

同是晒太阳,许棉晒一会儿就软了,没一会儿就化了,整个人摊坐在椅子上没个形态,腿叉成X形,背弯着,脖子前伸,像一只晒化的棉花糖。

霍江逸的姿态却始终保持优雅,背不驼、腰不塌,完美的男神坐姿,优雅又贵气。

许棉现在终于觉出了戴墨镜的好处,那就是偷看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偷看,尤其是偷看老板的时候,眼珠子往左一转就够了,头都不用转。

于是身边男人那侧看也挺阔的肩背,从头到脖子到肩膀再到腰最后到腿的优雅流畅的线条,无一可掩地展示在偷看的余光中。

我的妈!许棉心里大叹。我的妈!

都是人,怎么差距能这么大。

许棉:“老板,能问问吗,你回国之前在国外多少年。”

霍江逸:“八岁出去的,十几年吧。”

许棉:“美国吗?”

霍江逸:“一开始在美国,后来去了英国,在那里上的大学。”

不看人说话总觉得怪怪的,许棉略略侧头:“哪个大学?”

霍江逸也略微侧头:“你查户口?”

许棉:“随便聊聊嘛。”

霍江逸回过头,随意的口气:“剑桥。”

许棉诚心诚意地张圆了嘴:“哇~哦~”

“随便聊聊。”霍江逸:“才20,怎么不去上学。”

许棉耸肩,隔着墨镜的目光穿过公园和街边绿化带,落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不想上,小时候也不合群,成绩不好,家里人也无所谓文凭学历,就干脆不上了。”

霍江逸:“你家人很开明。”

许棉:“太宠我了,其实现在想想,还是应该上的,我都没有同龄的朋友。”

霍江逸终于明白了,难怪他说什么她都能跟上节奏,完全不是20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有的说话和处世方式。

霍江逸:“你一个女孩子来海城?年纪也小,家里也很放心吗。”

许棉:“也不怎么放心的,我之前工作的县城博物馆,馆长一直不同意我走。”

霍江逸:“后来怎么放你走了?”

许棉幽幽道:“我给他看了点假拍、拍假的新闻,跟他说这个行业需要正义。”

“……”霍江逸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咖啡喷出来,又感叹道:“你还挺有理想。”

许棉:“那你呢,为什么回国?”

霍江逸:“我是被家里人骗回来的,回来之后就想算了,回都回了,懒得走了。”

许棉奇怪:“不是因为想开拍卖行的理想?”

霍江逸哼了一声:“理想?都说了你老板是商人,商人要什么理想,商人只要面包。”

许棉心里嗯了一声,无声反驳:是呢,然后面包没吃半口呢先分一点出来给需要帮助的老人家,简直是商人中的“败类”。

没有事,又闲,也不急着去做什么,老板江总就这么带着他唯一的员工小许坐在小公园里晒太阳。

其间小公园十字路上来回都有路人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