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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奈何君晚(66)+番外

裴凌皱紧眉,“这江家倒也出了个厉害的人物,只可惜走上了这条路……”

“若是裴大人的长子在此就好了。”张友龄低叹一声,裴亦清对军事的熟悉和敏感也是绝不逊色于江止明的。

而此时皇宫内,江止明捡起被宫内侍女收拾准备扔掉的画卷,他淡淡问了句,“这画是皇上的?”

侍女站在一旁呐呐不敢说话,倒有一个伶俐的太监凑上来道:“是皇后娘娘的,不过皇后娘娘也是从皇上那里拿的。”

其实这样的画卷梁景云的书房有很多,但杨氏也没有去搜寻,御书房已经是梁西瑾被软禁的场所了。

江止明看了看被撕成两半的画卷一眼,山水画卷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他的目光在那温和俊雅的身影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便将画卷交还给侍女,淡淡道:“拿去扔了吧。”

侍女应了声便小跑着走了,江止明随意看了看这空旷奢华而森严的宫殿,抬脚慢慢地离开,神情再看不出曾经的一丝一毫的风流不正经的模样。他回到房内,取下窗边停着的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看着上面写着的关于何时进攻的询问,他细思了下,拿起笔蘸了墨缓缓写下一行字。

阴凉的天气里有微风吹过,他抬眼看向天空,乌压压的黑云似是聚拢了来,江止明放下笔,神色安静,眸里是如夜般的深沉冷淡。

到了夜里,一声闷雷炸响,江止明坐在桌前,看着窗外跳进来的人影轻笑了声,“妙音,你来了。”

那道身影顿了下,灯火照亮了那一身黑衣,面巾被扯下,露出一张清丽柔美而眼神冷冽的脸。“江止明,你到底还是做了。”

江止明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臂倒了两杯茶,“坐吧,我亲手沏的茶。”

“不用了,”妙音冷冷道,“看上去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

“妙音,你也劝过我,我知道。但我说过了,总有些事有些记忆是我无法忘却的。”

“若你执着的是江大人那件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妙音柔和下脸色,“你知道这怪不到皇帝头上,和梁淮音联手是没有好下场的,你已经尝到了不是吗?为什么还不甘心还要再来一次呢?”

“就是因为我不甘心,”江止明淡淡道,“从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导我要忠君爱国,我听了,可是后来呢?谁知道江府一日日地败落?而我父亲面对这一现状不仅不能想办法解决反而还要掩盖锋芒,而他唯一的长子也必须为了江府免受猜忌而故意装成浪荡子的模样,谁知道江家嫡长子有时候也会觉得前途无望呢?”

“凭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就被牵扯进政事中,然后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赌一把。”

“你想赌,可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妙音语气变冷。

江止明沉默着抿了口茶,“我想过。”

“你真的想过?你父亲,裴亦清,裴怀温,顾长安,我……你真的都想过?”

“妙音,”江止明突然抬头看她,“你还会陪着我吗?”

当年江止明被梁景云关进大牢,梁景云之所以没有处死江止明也有妙音的一份原因,毕竟是裴怀温属下的配偶。而妙音也没有离弃江止明,虽说因为那件事疏远了几年,但妙音一直守候在江止明身边,不近不远。

但如今,怕是不行了。

“江止明,想必你现在也清楚了,裴怀温是一品阁的阁主,而我是一品阁的人。就算我不是,阁主对我有大恩,当年为你求情已经是对阁主的大不敬了,如今我又怎能再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妙音眼里情绪复杂,她转过身,窗外已经飘起雨丝了,她最后顿了顿,道了句,“这最后一次,我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有风刮过,吹得大开的窗户唰唰作响,江止明看着冷掉的茶,眼底浮起一抹郁色,他抬手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流入胃里,冷得刺入骨髓,竟是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京都城门两边的人马僵持了几日后,这日裴凌发现三王爷的人马有了些动静,当他站上城墙时就看见了站在城墙下被众士兵围在中间的梁淮音,对方笑容温雅如初,仿佛不是个想要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裴凌冷眼瞧了许久,就见梁淮音手一挥,密集的箭雨就涌了来。裴凌也早有准备,炮一响,两方人马开始互相进攻。

永安十二年夏,安宁了多年的京都陷入一片战火纷飞。

这场战火发生得突然,尽管裴凌开始就发过告示,城内的百姓依旧是感到十分恐慌,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叛逆者攻城,对此,大多人都咬牙切齿地咒骂那些乱臣贼子,平安年代没有谁会想要战争。

战火持续了几日,断断续续,也没有个结果。双方都有所损失,但梁淮音的人手依旧没有攻进城来。对这一优势,裴凌却始终觉得不对劲,这日,他收到了清醒后的戚桓的信件,上面警告他要小心江止明,并且要注意防守不要掉以轻心。

裴凌心下一紧,他走出房间刚想让众人注意点酒迎面碰上了张友龄,张友龄的脸色一片冷凝和沉重,开口就道:“出事了。”

等裴凌站到城墙上观看敌情时,事情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几日的摸索探查,梁淮音的军队似乎已经摸清了裴凌手下人马对京都的防守程度,哪里防守力度弱哪里容易进攻是一清二楚,而这些很明显是由当前留守皇宫的江止明一手策划的。裴凌心底一寒,这样的人才……偏偏站在敌对方。

裴凌转过身,对手下人冷声道,“拿箭来!”他眯起眼看向城墙下微笑的梁淮音。

可是始终没有回答声,裴凌背后一凉,就听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裴将军想要做什么?现在可是没有箭了。”

裴凌猛地转身,就看见神情冷漠的江止明,对方如闲庭散步般走过他身边,朝城墙下望去。梁淮音看见了他,微微点头示意。

裴凌心底发冷,“张友龄他们呢?”

“当然是被抓起来了,”江止明道,“裴将军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裴凌怒道:“你这是谋逆!”

“我当然知道。”江止明冷冷道。

这时候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裴凌看着一边倒的局势,几乎感到了深深地绝望,难不成大梁就要在今日易主了吗?

却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的士兵小跑了过来,站在江止明面前慌乱道:“大人,变了!变了!”

“什么变了?”江止明不在意道。

“有伙江湖人手加入了,他们的武功都很高强,我们根本不敌!”

江止明一怔,他本是朝房内走去的,这下又转过身回到城墙上往下看去。或许是命运安排,江止明一眼就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妙音,隔得那么远,妙音也似有所觉地抬头朝他看来,淡然的眸里掠过一丝波澜,但又很快消逝。妙音走下来就立在了一旁,后来又下来了言白和倚楼,三人都一脸恭敬地站在马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