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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43)+番外

“殿下”焦适之轻声叹息,他不信朱厚照不明白他的意思。

“适之,你今年方十四,虽年长我几岁,却已经是锦衣卫副千户。既无军功,又无文德,如何而居之?此是否你的想法?”朱厚照站在焦适之面前,略矮的身高能够清楚地看到焦适之的神情微变。

太子近侍的身份同样是从五品,但所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焦适之以弱龄之身一跃成为锦衣卫的小头目,掌握实权,并不是不惹人注目。

太子身边得宠之人,哪一个不是在众人瞩目下过活?

“殿下,一个人的声名如同堤坝,造就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毁掉却只需要一场洪水。这于您,于卑职而言都是如此。卑职名声有损,重建非一朝一夕之事,您推举德行有亏之人,与殿下的声名也不是善事。”焦适之坦然言道。

锦衣卫身份特殊,武人又不如文人规矩多,此事于焦适之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虽然对焦适之来说是一个挑战,但不破不立,这个道理焦适之心里清楚。

他断然拒绝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自己。

朱厚照眉峰一挑,目含嘲讽,“我的性命,难道还不值当一个小小的副千户?”焦适之一时无言,太子剑走偏锋的言论难以反驳。

“我知适之谨慎,担忧东宫的安全。不过如今东宫已然固若金汤,你不必担忧。至于名声此事,又有什么干系?终是天花乱坠,能奈我何?最多我保证,你走的时候,我每日都会去端敬殿。”最后一句话太子殿下说得咬牙切齿,连脸上都写满不情愿三个大字,让焦适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在朱厚照愤怒的小眼神下,焦适之咳嗽了两声,略显尴尬地收敛神色,稍微别开脸。太子之心灼灼,焦适之再拒便是虚伪了。他只能认真提起另一件事:“殿下,卑职知您一定是悉心进学之人,若您能够在卑职离开之时能够一如既往,卑职便答应。”

这件事情就在朱厚照嘀咕着不公平中落下序幕。事后太子表达过不满,具体在于明明是给你谋福利怎么最后居然还是我劝着你去的,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没有了。“而且怎么我一说好好学习你就答应了,你这不是诓我吧?”狐疑的眼神默默地落在焦适之身上。

焦适之只是微笑。

焦适之最后选择了五日一休沐,然后每天回东宫。

没有人对焦适之不回焦家居住表示疑惑,明明那才是最好的选择。正如同焦适之实则不需要在东宫夜宿,即便是贴身侍卫,也合该有休沐的时候,但实际上……话说别忘了他在东宫还有个小库房。

仿佛与焦家再无瓜葛。

在焦适之临将上任的最后一夜,朱厚照表示需要好好庆祝,然后让人起出几坛子好酒,然后在暖阁里设宴,除开焦适之之外所有人都被太子给赶走了,只留下一桌好菜几坛好酒还有一个焦适之。

焦适之在朱厚照对面坐下,第三十二次试图阻止,“殿下的身体才将将好转,现在饮酒并不适合,以茶代酒也能够表达心意。”

朱厚照毫不手软地开了一坛,然后笑眯眯地说道:“酒和跳舞,选哪一个?”

跳,跳舞?

焦适之一脸懵逼。

屈服在太子“淫威”之下,焦适之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厚照喝下第一口酒,然后面色如常地对他说道:“适之,你别光看着,这酒还算不错,不容易醉人的。”焦适之半信半疑地看着酒盏,清澈的酒水折射着点点光芒。

饮下第一口,清甜的酒香漫入心脾,丝毫没有平常酒类所夹杂的侵略气息,反而显得异常温和动人。焦适之轻嗅了一口,只觉得清香扑鼻。

焦适之终于安心了些,这才能够看着太子喝酒,这酒如此甜香,理应不容易醉人。两人一来一往间,竟是喝了不少酒,几坛子酒都几乎被喝光了,空着的酒壶随意地摆放在地毯上,桌上两人正同时饮下最后的甜酒。

朱厚照小小地打了个酒嗝,皙白的脸上带着红晕,眼神稍显迷离,他撑着下巴迷迷糊糊地笑了起来,忽而对焦适之说道:“适之,我有个秘密~~”尾音还打着旋儿,显得异常活泼。

焦适之看着太子黏糊的小模样,心想,太子该不是醉了吧?一边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头脑发沉,“殿下,是什么秘密?”

“那就是,我,有个大——大秘密~”朱厚照娇憨地说道,伸出手比划一个大圈,以加强他话语里的意思。

焦适之头脑发懵,心觉这酒有些不对劲,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太子的模样不太……正常。他撑起身子,认真地看了几眼朱厚照,发现他虽然看着眼神清明,实则朦朦胧胧,带着一层水润光泽,看起来犹带几分懵懂。

太子喝醉了。

焦适之起身,发现自己也站不太稳妥,低头看着已全部喝空的酒坛,心里有了计较。面露无奈之色,看来这便是太子所谓的大秘密了。

他站在原地缓了缓,随后走向已经半迷糊的太子殿下身边,没有得到回应的朱厚照正觉得委屈呢,看着焦适之过来这才高兴起来,憨憨地说道:“这是秋露白,其实后劲超——大~”

“我告诉你,大秘密啦,你不能走。”说完“大秘密”,朱厚照大眼一瞪,小手凶巴巴地拉住焦适之的袖子,一副我就是不让你走的模样。

焦适之扶额,只觉得明日太子起来回想起今夜的失态,怕不是得灭杀了他。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焦适之第一个反应是俯下身搀扶起太子,免得他过大的动作让自己栽倒在地,然后半扶半抱着他去到寝宫,服侍他躺下。直起身子,发现太子正蹙眉着,焦适之转念一想,转身出去叫人。

今夜守夜的人是高凤与张永,即便屋内没有声响,两人也没有走开,都待在门外守着。焦适之一出来就见到他们,轻声嘱托着他们送来热水与醒酒汤,返身回去哄骗着太子喝完小半碗醒酒汤,又给他褪下上衣,细细地擦去饮酒后冒出的薄汗,如此这般之后,朱厚照的脸色显然好多了。

心中真正松了口气的时候,焦适之又担心起明日太子的身体情况,早知道这是秋露白,就不该让殿下喝下那么多。如果明日起不来还好说,头疼就不好了。秋露白是只供应宫廷的御酒,据说味道甘甜醇香,酒液清澈如泉,就是后劲尤其大,容易不知不觉中便醉人。今夜太子就是以此骗来焦适之饮酒,幸亏他酒量不错。

真正安置好太子后,焦适之把位置留给高凤等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慢悠悠地回了自个儿的屋子。焦适之的新屋格局与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就是空间大了一些,又多了几个书柜。屋内早有小德子事先备下热水,焦适之就着热水擦拭了身子,随后熄灭了烛光。

夜色寂寥,焦适之静静地歇息下了,半点没有明日面临未定之途的担忧惶恐,仿佛他要走的光明丛生的康庄大道,而不是荆棘密布的羊肠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