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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千千岁(40)+番外

侍卫冷硬地道:“王爷不在。姑娘请回吧。”

然后她就退了回来,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动。

临渊站在她侧后方不远的地方,清楚地看得见她眼里满是支离破碎的情绪,那些情绪几度黯淡,又几度翻腾,在阳光下竟是一点一点地清浅起来。

他清楚,青麓这时候若是真的想要进去,有不下十种方法可以进到这个王府里面,可是她却只是问道:“王爷在府上么?”然后就站在这里。

他也清楚,青麓在退缩。

虽然不确切地青麓究竟在谋划什么,然而以他的经验城府,也能大致猜个轮廓,自然也会也知道,只要踏进这个门,见到那位钟离先生,这件事情的轮子就会彻底被推动,无可挽回地冲下去。

所以,即便已然站在门口了,几乎已然没有犹豫的可能了,青麓内心深处依然在恐惧退缩。

临渊没有去安慰她,也没有去帮她做决定。

人生总有一些情绪不足为外人道,也同样无法为外人所理解,就像他当初没有告诉青麓狐姬夫人是他的母亲。

青麓的那些经历里面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那些或伤痛或怀念的记忆里面的情绪,无论如何都只可能由她自己去品味,就如同一杯酒,它,再醇,再苦,再辣,再痛不欲生再支离破碎再难以言喻,喝下它的人既然是青麓,那临渊就不可能帮她分享那种滋味。那不是能够凭借着描述和假想所能体会到的滋味。

所以他站在那里,看着她沉浸在那些过往里,任由她把自己的伤口一点点揭开伤得鲜血淋漓。

要怎么用单薄的语言,来描述一种感觉?要怎么用直白的叙述,来坦诚一种绝望?

谁能真的体会谁的情绪?

谁又能真的了解谁当时的滋味?

要说理解,怎么可能。到头来故作理解强自体会,也不过是对真正的经历者的一种亵渎与侮辱罢了。

远处有人不算很快,却是很急地跑了过来,跑在前面的是个年纪很小的小厮,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嬷嬷。两人一路上吵吵闹闹,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终于跑到了近前。

那嬷嬷站定,因着一路小跑,急急忙忙还有些气喘不定地道:“这位姑娘就是来找我们王爷的?我们……我们王爷他呀……”

临渊看到青麓眼神里那些破碎的东西终究是起伏着沉降了下去,而后,她慢慢地转过头。

周嫂的话毫无征兆地停住了,像是突然哽在了喉咙里。她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又定定地看向青麓。

青麓很慢很慢地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毫无杂质,近乎温暖一般,她鼓励般地向着周嫂,点了点头,见周嫂还是不敢相信的样子,轻声道:“周嫂,是我,我回来了。”

周嫂还是傻傻地看着她,也不知愣了多久,突然老嘴一歪,眼泪刷刷地流了出来。

青麓眼里不知何时有点湿。

你可否希望过,不论何时,不论你遇到些什么人,不论这世界如何背弃过你,这世界上有一个角落,有那么一个人,真心的,在等你回去?也不论你是否恶毒残忍,不论你心中如何算计改变世故沧桑,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周嫂自知失态,徒劳地抹了两把眼泪,颤声道:“您总算是回来了……老奴……老奴……”

说着竟是说不下去,只猛地转过身,用力跺了跺脚,故作凶悍地冲着那丁姓的侍卫道:

“小兔崽子!连帝姬回来了都认不出来!瞎了你了!居然让帝姬在雪地里头站了这么久!”

温阳帝姬——姬鹭,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逼迫

雪这时候并不在下了,阳光也并不好,凄厉的风刮在脸上,有如钝刀割过。

临渊站在雪地里,眯着眼看着不远处,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后有踩着雪的“吱呀吱呀”声传来,才稍稍动了一下,扭过头去,周嫂正抱着一件披风,满脸担忧地远远看着,临渊长长地叹了口气,快步上前,接过一件披风出来,给青麓披上。

青麓垂着头默不作声,站在钟离镜言的院子门口,从一早算起,已经足足站了两个多时辰了。

钟离镜言的书童韦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从院子里跑出来,行了礼才道:“已经午时了,先生今天是不会见你了,帝姬请回吧。”

青麓点点头,道:“替我问先生好。”说罢,干脆地掉头离去。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青麓破晓便站到此处,一直等到午时。钟离镜言一直有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午时还不肯见的人,那今日就绝不会再见了。

青麓也并不打算通过自虐来迫使钟离镜言出来见她。

这五天里,无论风雪多大,青麓都一定会在这里等一个上午,而无论天气多好,午时也一定会离开。

书童韦生年纪还小,比青麓还小上两岁,见钟离镜言迟迟不肯见青麓急得团团直转,然而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自己也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先生了。先生自从帝姬回来前两天把自己关在房中之后就不曾再出来过。

韦生能被钟离镜言收在门下自然也并不笨,心中也清楚钟离镜言算卦极准,必定早已算出帝姬近日会回到王府,只怕是为了避开帝姬才特意把自己关在房中,闭门谢客。他并不知道为何曾经那么担心帝姬的先生如今却连见都不肯见帝姬,然而看着两人别扭,心里难受,不由地追上前去:

“帝姬请留步,帝姬留步!”

青麓诧异地转过身来。

韦生思索一阵,才斟酌着道:“先生他一直都很挂念帝姬,帝姬千万不要因为先生不见您记恨先生!”

青麓苦笑:“我怎么会记恨先生。我深知先生不肯见我恰恰是为了我好,只不过青麓如今已经至此,断不能回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犯错甚深,唯恐先生不肯谅解,又怎么会记恨先生?”

韦生使劲点了点头,极诚恳地道:“帝姬不记恨先生就好,先生不肯见您未必是生您的气,还望帝姬不要多想。帝姬回来前几日,先生的师妹曾经来访,与先生多有争执,此后先生心情一直不佳,没几日便闭门不再见人,因此帝姬只管等待便是,先生若是消了气定会出来见帝姬的。”

青麓笑笑,心知这是韦生在安慰她。只是韦生不知道缘由,她却清楚地明白,镜言先生不肯见她,只是要她再反复掂量,又怎么会是迁怒呢?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路可退,罪孽深重,不思悔改,真的是辜负了先生的教诲了。

韦生又道:“先生心里必定是念着帝姬您的。当年王爷失踪,先生冒着暴雪连夜出城寻找帝姬,足足找了十二个月才回来,回来之后也是闭关多日。先生一直是担心帝姬您的。帝姬千万耐心等待。不知帝姬能等多久?”

青麓思忖一阵,道:“最迟可以等到十月末,也就是还有十来日的样子。”她并不是很急,她了解钟离镜言,即便之前都不肯见她,最后她要走的那一天也一定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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