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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千千岁(108)+番外

临渊沉默地站在屏风后面,听着姬弘握着昏迷中青麓的手,喃喃地说话。

姬弘纵是如何少年老成,终究还是个孩子。青麓昏迷着,他便在旁边说些本来绝对不会说给别人听的傻话。

只是这些话,若在平常人家便是傻话,在这皇宫深处,便是大逆不道,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就一切都完了。

临渊隔着屏风,等着姬弘跑出去,才现出身来,安静地走到床边,握住青麓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即便邢诺渡过火气给青麓,那只手依然冰冷,只有一点姬弘手里的余温。

青麓面色也依旧苍白,丝毫没有血色。

青麓,你想要何时醒来?

没过多久,朱砂双手端着一碗药步履轻快地走进来,看到临渊时微微吓了一跳,恐怕是听见里头没有声音便以为没有旁人在,只得恭敬地微微屈膝道:“钟大人,邢公子置的药煎好了,我给殿下端来了。您要不要先行回避,还是您亲自给殿下喂药?”

临渊回过头来,脸上神情晦涩不明,朱砂只能看见他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

“朱砂。”临渊柔声唤了一声,“你确实看见帝姬是自己走出去的?”

朱砂天真而活泼的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是啊。殿下当时看起来正在发呆……”

临渊浅笑,打断了朱砂的话:“是么,那这碗药,你喝下去吧。”

朱砂声音颤抖起来:“钟大人……”

临渊没有理会她,只温柔地道:“不如你先告诉我,李贵妃娘娘许了你什么好处,你才答应把帝姬哄到池塘边推下去?又许了你什么,来在这碗药里下毒?”

青麓因为他不在身边,心病发作,理当无知无觉,又怎会自己乱走?虽说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李贵妃为了报仇所为,然而若是在思怡宫里没有内应,她必然不可能成功。

李萍一计不成,青麓未死,李萍自然会觉得青麓只是侥幸,必定还会再度下手。这药,便是最好的机会。

若是青麓服药而死,这罪过,便落在邢诺头上,她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朱砂霎时间眼珠圆瞪,说不出话来。

临渊笑得愈发柔和,却令她毛骨悚然:“为帝姬试药,想来作为一个宫女,你也是乐意的。”说着起身走到朱砂身边,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你现在自己喝一些下去,我就放你立即去找邢诺,邢诺心善,说不定你还有救。要是我给你全部灌下去,恐怕绝不可能救得回来。”

青麓当初相中了朱砂,是因为她看起来天真活泼,青麓心里喜欢那样单纯的孩子。

只可惜,这深宫之中,并没有值得相信的单纯与活泼。

临渊没有注意到在窗外的青梵。

青梵看着青麓昏迷不醒,紧紧握着拳。

他想起一个余月之前,他约见姬出在宫外相见。他那个文弱到不起眼的弟弟,见到他的时候居然看起来有些惊喜。

然而他却在姬出欣喜地唤了一声“大哥”之后,拿出一个瓶子,语调阴鸷地道:“这是蛊毒。你要是自己喝下去,我就放过你母亲。”

姬出并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什么露出什么伤心痛苦的神色,仰头一饮而尽。

他亲手逼死了他的弟弟,而如今,他又不能救他的妹妹。

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去见青麓?

作者有话要说:

鄙人……居然……话痨到花了将近两章……来讨论武帝跟秦姜的爱情……

☆、齐王姬出

青麓的梦境,混乱而灰暗。

青麓木然地看着身边场景不断崩溃、重组,而后再度崩溃。哭泣与喊叫,癫狂的大笑,绝望的低语,冷静而温和的临终的安慰。有好些声音在她耳边萦绕呼应,然而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那些曾经让她痛苦地生不如死得画面,在这片昏暗的地方,永无止境般不知轮转过多少次。

她不能看,却也逃不走,如今,那些痛苦依旧穿身而过,不断肆虐,然而她明明感觉得到,却已经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

时间,宛若流转得飞速,又似根本不在流淌。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几个时辰?几天?几个月?

青麓宛若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中的人,严寒侵骨而来,她却无从躲藏,干脆放弃了抵抗。

那是那一日京城的戏台,她大梦初醒,已然尸横遍野。

那是那一日的凤怡宫,她温柔的母亲在她睡梦中弃她而去。

那是那一日的远郊,当她醒来时她所依赖的兄长已经不在。

那是……

有好些碎片如烟花般碎裂,那些抛弃,那些伤害,那些肆无忌惮袭来的痛苦,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罪有应得?她如今逼死了自己的兄长,又怎么敢说自己无辜?

忽地色调突然明朗起来,宛若一柄利剑,骤然间将她眼前昏暗而不堪的场景生生撕碎。那样明艳的色调,几乎让青麓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她再一次露出了表情,诧异,而茫然。

是御花园。

这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梦境。

或者说,是回忆。

青梵与杨思恒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总是跑得很快,年幼的她总是追不上。

她负气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咿咿呀呀故意大声哭着,想要引起远处青梵的注意。可是这一回,恐怕是跑得太远了,杨思恒居然没有立刻拉着青梵回来向她道歉,哄她不哭了。

她也不知坐在地上哭了多久,一旁的宫女奶妈们劝了她好半天,见没有效果,便只好闭上嘴站在一旁。直到一个瘦弱的、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拿了一张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手绢走到她面前:“擦擦眼泪吧,女孩子家哭了的话好丑的。”

她正在负气,用力扯过手绢又把手绢扔出去:“谁要你管!”

手绢飘飘荡荡地落在不远处,那个男孩子好脾气地又捡回来:“我也是你皇兄呢,你不要哭了,大皇兄不理你,我陪你玩好不好?”

她又摔出去:“谁说皇兄不理我了!谁稀罕你陪我玩啊!”

那男孩又捡了回来:“恩,我稀罕啊。”

她对着这么一个没脾气的人,已经没法继续生气了,然而一脸好奇地仍旧把手绢扔了出去:“我这么扔你的东西,你都不会生气么?”

那个男孩子同样仍旧是好脾气地捡回手绢,摸摸她的头:“你是我的皇妹啊,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啊……”

……

这是青麓昏迷后的第七天晚上。

不远处并不太明亮桌旁,临渊像是刚刚沐浴过,乌发垂肩,隐约还有水汽袅袅地晕散开去,深青色的长袍宽松地系着,坐在桌旁,右手背放在桌上,中指微屈,指节轻一下重一下不紧不慢地敲着。

不多会,有白色飘忽的影子慢慢地从青麓的帐子里飘了出来,在临渊面前慢慢地凝出人形来,眉目清晰,有若水墨画一般,在一团氤氲的白气中看上去更是柔弱,时不时就像是要散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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