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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非酋就全点了幸运值(62)

温鹤想了想,自己是不太敬业,于是在郑豪又一刀抡过来的时候,他主动往悬崖后一跳,还销魂地喊了一声:“啊——”

据现场观众回忆,河神临死前的这一声叫得毫无感情。

但郑豪还是屁颠屁颠地把他的“虐杀”视频放上了世界论坛,以供后来人敬仰。邢文博和温鹤还特别配合地去回了贴——

Fly:哇呼啸哥好厉害,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

满船清梦压星河:当时的我害怕极了。

温小杭和两个公会的吃瓜群众一起鹅鹅鹅地笑了一个下午。

晚上近7点时,温小杭和温鹤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他们是一同坐公车回来的。但车上,两人依旧没有坐在一起。下车后,两人也没有并肩而行,依旧如两个陌路人,温小杭先一步冲进了楼梯。

可彼此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在坚冰底下,已经变了。

到家正好吃饭。这天晚上的菜也很丰盛,也多半是温鹤喜欢吃的菜,然而温小杭难得从头到尾没有顶撞莫姨一句,对于莫姨各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叮嘱,她顶多是不耐烦地敷衍过去,当莫姨提到温鹤的成绩又有进步时,温小杭偷偷看了看饭桌对面的温鹤,正好对上温鹤的目光。

两人都错开视线。

“知道啦!”温小杭捧起饭碗扒饭。

她知道的。她哥可厉害了。

第四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 不到7点钟, 邢文博就被铃声吵醒了。

不是闹铃,而是电话。

邢文博今天睡得晚了些,眼皮还在打架, 心想着谁这么不干人事一大清早地扰他清梦,别说班主任了, 就是年级主任也不好使, 要是萧亮那必须得揍一顿……结果一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就彻底醒了。

“邢文博。”

温鹤低低地叫他, 嗓音有点哑,想来也是刚醒。

邢文博坐起来,“怎么了?”

这是他和温鹤认识以来,温鹤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邢文博很清楚, 温鹤是个做什么事都讲究分寸的人,他不会不明白,早上不到7点就给人打电话有多不礼貌。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温鹤想了许久, 话到嘴边, 又不知该说哪句。

他就是突然间, 很孤独。

“没什么。”温鹤轻声道,“对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

“别跟我说‘没什么’。”邢文博拧眉,“到底怎么了?”

前所未有地强硬。

可这种强硬, 猛地让温鹤觉得很心安。

他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温鹤从短短几句话里透出的慌张。

那种欲言又止的躲闪, 令他无来由地心疼。

“我……做梦了。”温鹤说。

“做噩梦了?”邢文博问。

“嗯。”

他梦见妈妈了。

很多很多年没有梦见妈妈了。尤其上了高中以来,不知是学业太繁重,还是往事离得越来越远, 曾经纠缠他许久的那些梦魇,渐渐地就消失了。

大概是昨天玩得太开心,同学、朋友、妹妹、队友……都在身边。大概是昨晚那顿饭吃得太温存,温小杭在饭桌上说着学校里的各种事,把莫姨和温父也逗笑了。大概是突如其来地,这一切让他萌生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里当然是他的家,他从未有任何不满。但是,这个家,和记忆里那个最原始的,最根深蒂固的“家”不一样。

昨晚,他梦见他在小时候的家,和爸爸一起吃饭。家很真实,爸爸很真实,连桌上的饭菜都很真实,仿佛这只是生活里平常的一天。吃着吃着,温鹤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他扭头四顾,忽然在屋子的角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妈妈。

妈妈还是那样年轻,很漂亮,但是很瘦,神情很疲惫。温鹤跳下椅子,跑过去,一下扑进妈妈怀里,抬手搂住她的脖子。

然后温鹤就开始哭,一直哭,越哭越大声,好像要让全世界都听到自己的哭声。妈妈任由他抱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温鹤从她温柔的眼神里读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我懂的。我都懂。

你对我的思念。

你对我的愧疚。

你把我深埋心底,永远永远忘不掉。

我都懂。

温鹤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但全都被哭声梗在喉咙里,他拼命地喊着,想喊醒这整个世界。

之后就真的醒了。

在床上坐起,目无焦点地茫然了半分钟,温鹤才缓缓回神。

和以往每一次一样,他总是醒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梦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温鹤没有流泪,只是发怔,长久地发怔。

他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原来并没有。熟悉的梦魇只是潜伏着,随时等待着给他狠狠一击。

但是这一次太过猝不及防,他沉溺在现实里太久,毫无防备。不像妈妈刚去世那些年,他反反复复地做着有她的那些梦,许许多多次,他在梦里都紧紧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明明是大同小异的梦境,可每次进入梦里,他就像格式化后重新登录一样,以往的记忆被清除得干干净净,他总想不起那是梦,总以为那是现实,时光还停留在过去,总要等到梦醒的那一刹那,才第一千次、第一万次明白——“她已经不在了”。

房间里很安静。整个屋子都很安静,全家人都还没睡醒。温鹤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心里像是猛地被掏空,他突然觉得很慌。

很害怕“下一个离开的会是谁”这个念头。很害怕身边一个人都留不住。很害怕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不在。

他不会去找父亲。这些话不能跟父亲说。父子俩对彼此的关心体现在一种默契的信任上——相信对方一定能和自己一样坚强。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邢文博。想马上听到他的声音。

幸好,他在。

温鹤“嗯”完之后就不说话了,邢文博也不再追问,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10秒,邢文博说:“你今天有安排吗?要不我去找你一起复习?”

“啊……?”温鹤愣了好一会儿,点头,“……好。”

他怎么知道的?

自己不仅想听到他的声音,还想见到他。还想有他陪伴。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半个多小时后,邢文博就背着书包、蹬着自行车冲到了温鹤家楼下,随后第一次踏进了温鹤的小房间。

温鹤家是三房一厅的格局,面积不大,不到90平。房子目测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工薪家庭。

温鹤的房间只有一张学习桌,温鹤从厨房搬了一张椅子进来,两人近乎肩并着肩坐在一起,耳边就是对方的呼吸声以及沙沙的写字声。好几次,邢文博抬眼偷偷看向温鹤,想问问他到底做了个什么噩梦,吓得他一大早就给自己打电话。好几次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罢了。不问了。就这样看着温鹤安安静静地低头做题,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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