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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23)

老头子说他,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向瑯不以为然。他乐意。

那么强势的他,妥协了。

温度从右手源源不断地传来,由微暖到炽热,“爸,”向瑯的声音很低很低,“谢谢。”

向老爹又在医院修养了好一阵子,向瑯天天蹲医院盯着他,一见公司的人拿着文件来找向老爹就把他们往外赶,向老爹无奈地笑,弯曲的皱纹里藏着难得的温和。

可向瑯总归要休息,向老爹工作起来各种丧心病狂,半夜一点召集大家开会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向瑯跟他闹了几次,无果,不知不觉,向老爹就熬到了出院的日子了。

向老爹非常给面子地按医嘱在家静养了……一半时间不到,就又西装革履、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公司里。

向瑯放弃了。他爹接纳了他,他有什么理由不接纳他爹?做人不能双标啊。

偶尔觉得挺羡慕的,向老爹、小游他们,不管目标是什么,不管有没有意义、有多大意义,好歹方向很明确,每一天都清楚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

向瑯,还在茫然。

好在,仍有些事足够明确。

林青要抓狂了。

因了向老爹入院,向瑯乖了一段时间,林青不小心就沦陷在了这种心安里,以致向瑯又一次人间蒸发时,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妈的。

别看他面瘫,他脾气可算不上好。林青觉得,他总有一天要被逼得把向瑯揍一顿。

电话打不通,估计又被拉黑名单了。林青开着向瑯的凯迪拉克,开启了全城一日游,先去了小游家,不在,死皮赖脸要到了炮子和小D的地址,也不在,得……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酒吧。

一个可能性,无数的具体位置。

林青将向瑯去过的酒吧一家家地毯式地搜过去,这过程四个字概括——不堪回首。林青每次进门,从门口开始就要历经各种男人们的目光洗礼,运气不好时还会碰上直接搭讪甚至二话不说动手动脚的,为了尽快达成找到向瑯的第一要务,林青全都忍到了肚子里。

没办法,只要看见金发的家伙,不管是落单的还是跟人厮混在一起的,林青都必须上去确认一下,厕所也不放过,这样打扰别人好事,人家不打他就不错了,被吃点豆腐他还能怨什么?

……他宁愿打一架。

一连搜了四五家,一无所获,反倒自己沾了一身酒气,林青走到凯迪拉克前,终究憋不住一拳砸到车身上,恶狠狠道,“操!”

“操谁?”一个路过的男人顺口就接了一句,林青一愣,转头看去,那男人边慢悠悠走着边也看向他,目光里满是暧昧的笑意,还似有若无地挑了挑眉。

林青差点想上去就给他一脚。

但林青忍下了这股冲动,不仅没动手,还开口了,“喂。”

“嗯?”那男人毫不意外,似乎就等着林青说话,当即停步,双手插着口袋,望着林青。

“这里最好的……酒吧有哪些?”

半夜,林青揪着向瑯后衣领用力地把他从喧闹的人群中往外拖的时候,向瑯一脸懵逼。

What the fuck?!他刚刚进入状态啊靠!

砰地一下,向瑯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什么硬物,疼得他龇起了牙,眼角瞄到后视镜,才发觉是自己那辆小破车。林青站在他面前,目光凶狠得能杀人。

他再凶向瑯也不怂他,“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林青捏紧拳头,额头都爆起了青筋。

有钱人就能尽情践踏别人的劳动么?被这么折腾,佛都有火,何况他不是佛。

“我让你找了?”向瑯梗着脖子呛回去,“大哥,你能不能放过我一回?我睡个觉你都不让,还没有人性了?”

“跟我回去。”林青抓着他的手腕扯过他,另一手就要去拉开车门。

第19章 这才刚开始

“我不回!”向瑯死命挣扎,奈何林青那股劲,十个他都掰不开,“你放手!”

林青理都不理他,捏着他胳膊就要把他往车后座塞。

向瑯手指扒着车门边缘,放声大喊,“救命啊——绑架!有人绑架!”

向瑯的声音犹如一块石头砸入湖面,在街道上爆炸一般回荡开来,霎时间,一条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看向了两人的方向。向瑯见这一招有用,扯着嗓子喊得更欢了。

“闭嘴!”林青急忙用手捂住向瑯的嘴巴。

这下情况更糟了,林青分明扫到离得较近的几人神色有些悚然,纷纷小心地加快步伐,远离他们。这是个很现实的社会,林青人高马大的,向瑯又和他们没半毛钱关系,哪怕他真的是被绑架,也显然没人打算多管闲事,不惹祸上身就好。

但林青还是很尴尬,他是个初出社会的正常青年,不像向瑯脸皮三尺厚。再者,要是有个谁比较有公德心的,顺手报个警,闹到警察局,再传到向老爹那里……

林青的前程就凶多吉少了。

“你想怎么样!”林青没辙了。

“我想怎么样?我想睡你!你倒是让我——”向瑯那股声音压根没经过脑子就通过他的喉咙爆发出来,那一瞬间,也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剩余的话语便嘎然而止。

林青的行动也是爆炸性的,仿佛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驱使着他,疯狂地消耗掉了他对这操蛋的状况的最后一丝耐性。

林青扑了上去,堵住了向瑯那喋喋不休的嘴唇。

接下来的一切,宛如一部脱离了原本轨道的电影,正常的色调变成了意味深长的黑白,故事也不再是按部就班的循序渐进、起承转结,而像是不知被谁调皮又粗暴地时而慢放时而快进,音轨和字幕也都被抛得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词不达意,各种各样的朦胧与模糊,各种各样无意义的镜头、场景、动作、对白混乱地剪辑在一起,让观众看得头昏脑胀,又欲罢不能。

向瑯对这一夜的回忆,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

来得那么突然,像一个命运的玩笑。

向瑯是被太阳晒醒的,向老爹不信风水那回事,可这房子的构造与装修还真挺讲究,尤其是向瑯的房间,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东方,每天准时升起的太阳阻止向瑯睡懒觉的功能比闹钟好了不知多少倍。

向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他妈做的是个什么梦啊。

向瑯随意地翻了个身,顺便伸手往枕头边摸自己的手机,手机没摸到,人却一下子蹦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我靠”,彻底撕裂了空气里的安静。

不知道的以为他床上趴了条鳄鱼。

不是鳄鱼,是……林青。

本来半睡半醒的林青被向瑯那平地一声吼完完全全地吓醒了,与那一边的向瑯隔着半张被子四目相望,谁脸上的懵逼都不比对方少。

“我靠——”向瑯有那么几秒钟失去了思考能力与语言能力,除了张着嘴表示诧异的心情外,着实不晓得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