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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16)

车子刚开入自家大门,向瑯就望见了站在一旁铁青着脸的林青。

向瑯满不在乎地下车,还哼着小调,径自往屋里走去,林青跟在他身后,沉声道,“你去哪了?”

第13章 游戏

“去浪了。”

出去前,他特意设置了拒接林青的电话,林青至今才后悔莫及,向瑯那些狐朋狗友的号码他一个都没有,关键时刻压根不懂往哪个旮旯去搜寻向瑯……唉,怪谁?

“……”林青无语半晌,“为什么不叫我?”

“我忘了。”向瑯走进电梯,转过身来,一脸无辜地瞅着林青。

“……”

明知他在瞎掰扯,林青偏拿他没有办法,发作不得,教训不得,还投诉不得——若如实报告向老爹他把向瑯跟丢了一个下午,三分之一月薪就得泡汤了。

林青再有原则……也得吃饭啊。

原则这码子事,是可以有弹性的,嗯。

过了界,就不行了。

窗帘捂得严严实实,将明朗的阳光无情地隔离在外界,向瑯舒服地缩在被窝里,温度恰到好处,空气安静得很怡然,正当他想将这一觉睡到地老天荒时,房门被粗暴地敲响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向瑯差点吓出心脏病,一瞬间还以为是警察,坐起身来条件反射就想看窗户在哪。怔了好一会儿,向瑯才回过神来,在向家,连老爷子都不会以这种方式叫他,门外那人如果没有很正当的理由……向瑯会让他后悔的。

向瑯连拖鞋都懒得穿,半眯着眼走过去,摸上门把,一拧一拉,看到面前那张脸,不由愣了愣,“你什么毛病?”

“你才是什么毛病!”林青一下就挤了进去,反手关上门,冷冰冰地直视着向瑯。

“怎么了?”向瑯傻傻道,“死人塌楼了?”

林青当上他保镖以来,虽远不够热情,严格来说还是十分敬业的,职业品行无可挑剔,该负的责任负,不该说的话不说,因此,今天林青这破天荒的态度,向瑯第一时间倒忘了生气。

林青一把揪住向瑯衣领,“你接近陈秋意想干什么?”

“……”

向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对视几秒后,林青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忙松开手,退了两步,胸腔仍微微起伏,表露着他再努力也无法全然抑制的怒气。

“我怎么她了?”向瑯似笑非笑地反问,“要劳烦你这么大动干戈?”

林青默然半晌,才道,“你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什么?”向瑯好笑地摊手,“我是非礼了还是伤人了?”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林青硬邦邦道,“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有你们的世界,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冲我来,不要牵连我身边的人。”

林青说得已够委婉,可人情经验丰富如向瑯,能听不出这冰山一角下成吨的言外之意?

“你几个意思?”向瑯偏要问个清楚明白,“她是普通女孩,我们是妖魔鬼怪?我去交个朋友,还要经你首肯?”

“你——”林青顿时握紧了拳头,这一个细小的动作被向瑯尽收眼底,可向瑯不惊不惧,就那么含着几分笑意直勾勾地看着林青,这不仅是身为一个有钱人、一个老板的自信,这更是经历过枪口顶着后脑勺的曾经沧海。

林青的拳头捏了又捏,忍着没有挥出去。跟在向瑯身边的日子里,他见识到了那个原本只存在于电视里的世界。他不与他们互动,但不妨碍他看得一清二楚。这群人的价值观让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在他们的观念里,似乎没有爱情,没有婚姻,没有责任,没有任何能够持久的东西,只有欲望,快感,狂欢,以及利益。性伴侣可以有两位数,上床和爱——甚至和喜欢——可以没有半毛钱关系。相比之下,陈秋意就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

林青一直读不懂向瑯,可现在他读懂了——向瑯是明知故问。

他真正表达的意思是——他想做什么,区区一个保镖管得着么?

“离她远点。”林青一字一顿道。

“你这是威胁?”

“我这是警告。”

他努力地做好这份工作,就是为了负起应负的责任,捍卫应捍卫的东西,其余之事,他可以忍让,唯独底线,不可逾越。

否则,这一切有何意义呢?

“好啊。”没想到,向瑯爽快地答应了,转折之快令林青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向瑯又道,“我有要求。”

林青紧张之中带了点释然,他就料到向瑯没那么好打发。

“什么?”林青问道。

能把受害者缩小到自己一个人的话,受点折磨他也认了。

向瑯没有回话,而是以行动代替了语言——他两步跨上前,一把将林青摁在门背上,凑近脸就堵上他双唇。

林青一阵愕然。

向瑯毫不理会林青的反应,嘴上肆意地掠夺他的气息,左手按着门板,右手很自觉地摸到林青胸前,利索地扯松他的领带,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

林青脑袋一片空白。

失去的记忆一点点回来了——他替向瑯喝了三杯酒的那一夜……相同的人物,相似的剧情。

所有的违和感也瞬间得到了解释。

向瑯那些奇怪的言行举止,那些意味无穷的眼神,那些蜿蜒的语调……原来,一切都不是林青的错觉。光是有那种错觉,他就觉得很难为情了,生怕是否自己体内潜藏着不正常的因素,而今被激发了出来。今天,向瑯给了他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林青不知该欣慰,还是担忧。欣慰他没什么毛病,“有问题”的是对方。担忧的是……窗户纸捅破了,以后,他要怎么面对这个老板?

思考的过程中,呼吁愈渐不畅,林青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太久了……他抬手抵上向瑯胸膛,用力地推开他,唇腔里残留的另一个男人的味道加重了尴尬的难堪,林青看着向瑯,向瑯看着林青,两人低沉而急促地喘着气,脸上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温度。

沉默,暧昧的沉默。向瑯懒得管那么多,贴过去就要继续吻,林青一惊,以手臂硬生生地隔住他,另一手也不由分说地钳制住了向瑯在他身上乱来的右手,“喂——”

“干嘛?”向瑯应得很理所当然。

向瑯如此坦然,整得林青一时语塞,千万种语言在脑海里走马灯般闪过,良久,林青低声道,“抱歉。”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游戏。”

向瑯静静地盯着他。

片刻,向瑯退了半步,松开了手。

“好吧。”

向瑯双手插进裤兜里,耸了耸肩。

“游戏结束。”

林青怔在原地。

“走啊,”向瑯下巴一抬,“你想住在我房里不成?”

对……这还是向瑯房间,林青赶紧转身,拧开门把,出门而去。

门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

林青以为向瑯至少得骂他那么几句,泄泄愤什么的,没想到向瑯就是这么干脆,雷厉风行得林青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