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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7)

作者: 云上君子/云在天空之上 阅读记录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大半日,当终于起身告别时,沈闻若确定,面前这个清癯的年轻人,将成为他一生的挚友。

直至沈闻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殷子夜才倏地皱起眉头,在阿罗的搀扶之下,躺回了榻上。

这一躺,又是半个月。

大夫沉着脸一番斥责,就差没劈头盖脸一顿训,殷果这才知道殷子夜这一跤摔得伤势又恶化了,气了她好半天,还得殷子夜好言哄了许久。殷果鼓着嘴瞪着殷子夜,“哥哥最会撒谎了,以后再也不能信你的话啦!”

殷子夜无奈。

沈闻若并未食言,那日一别,他说得空定来拜会,便真的来了。第一次带了一坛茶叶,倒非什么上品,不过是他家里常饮之茶,实在是殷子夜这里连茶叶都没有,上次他与殷子夜促膝详谈,一直喝的都还是清水。

第二次沈闻若提了一盒子点心来,说是内人做的,高兴得殷果绕着他转了两个圈。殷子夜说自己休养期间,进食需清淡,一点没动,都留给了殷果。殷果要分些给阿罗,阿罗笑呵呵地推辞了,殷果便像宝贝一样藏起来,一天只舍得吃一小块。

第三次,沈闻若带了件新的披风。上回被何炎的马撞倒后,殷子夜那件唯一的披风破了道口子,后来给缝上了,挂在房里,进出时沈闻若有所留意,没多问什么。他带的这件,不甚华丽,却很厚实,正好做御寒之用。

“内人闲来无事做了几件,我也穿不到那么多……”

“闻若兄,你再这样把东西往我这搬,我就真的不欢迎你来了。”殷子夜肃然道。

“都不是什么值钱之物,贤弟何必与我见外?”

“无功不受禄……”

殷子夜话到一半,沈闻若一把攒住他的手,“子夜,若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说这样的话。”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殷子夜一时语塞,朋友……吗?乱世当中,这是一个多么暖心的词。

“古语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

殷子夜此言一出,沈闻若不由失望,以为殷子夜始终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不料殷子夜话锋一转,“然而子夜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贤弟但说无妨。”沈闻若即刻道。

“若闻若兄方便,能带壶清酒与子夜畅饮,想必乃一大快事。”

沈闻若一愣,“酒?”

在一旁捣鼓那件披风的殷果马上插嘴,“沈叔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十岁的小孩都知道他现在不能喝酒!”

“你看,你小妹都这样说了。”沈闻若一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殷子夜叹气,“大夫说我再休养一月,便可正常行动与饮食了。”

“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现在别说门,窗户都没有!”殷果嚷道。

殷子夜又被她呛住了,“为什么一说到我的事你就这么较真了?”

“谁让你老是不照顾好自己,又不守信用,大骗子!”殷果理直气壮。

“哈哈哈——”听殷果如此毫无顾忌地数落殷子夜,沈闻若忍不住笑了起来,“子夜,你小妹跟你真是完全不像。”

殷子夜摇头,“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

“我自豪!怎么了?”殷果干脆把腰一叉。

“你……”殷子夜有点愕然,“还要不要嫁人了?再过两年,你可就进入待嫁之龄了。”

“嫁什么人!没有我看着你怎么行!你还不无法无天了!”殷果老气横秋。

“我……”殷子夜瞥一眼还在笑的沈闻若,故作为难,“我教不来她了。”

“看不出来,子夜竟是好酒之人。”沈闻若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知己有了,也须得有酒啊。”殷子夜道。

“好,好,”沈闻若连连点头,“待你身子康复,愚兄定与你痛饮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v-欢迎入坑,撒花~

本文虽然是架空背景,但是有人物和历史事件原型,对某段历史熟悉的小伙伴到这一章应该已经能看出来了~(当然不熟悉最好,当原创看吧_(:зゝ∠)_)

主角是作者君非常喜欢的一个人物,一直很想写一篇他的故事,但思来想去又不忍心毁了他,只好换个方法,以架空原创的方式去诠释了~毕竟每个人心中对历史人物的解读都不一样~(其实就是作者君一厢情愿的胡说八道)

这段历史非常地复杂,文中作了很多简化处理,确实不是十分地严谨,毕竟激情之作,作者君没有考究太多,如果有小天使想考究,也欢迎探讨……

☆、君子之交

殷子夜与沈闻若都没有想到,一月之期,却又拖了好几个月,殷子夜病情反复,途中还发了场高烧,急得殷果与阿罗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多亏沈闻若帮着又找到府中那位大夫。沈闻若没带来酒,而是让家人送来了一箱子东西,均是被褥、棉袄等一类保暖之物。今冬严寒,沈闻若早就觉着殷子夜那卧榻太过冰凉,只前期交情尚浅,自古文人学子,大多颇有心气,他纵有心施以援手,亦不敢做得太过,适得其反便不好了。

至于齐牧那边,他日理万机,正面临着诸多问题,这么点小事,自然不可能烦他。沈闻若一直打算找个机会向齐牧好好举荐殷子夜,然殷子夜长期卧病不起,此事便也急不得。

转眼便到了来年春天,殷子夜总算平安度过了这个严冬。一番折腾下来,元气大伤,隔着衣物,也能觉出他的清瘦。

“子夜,你的饮食太清淡了,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沈闻若终忍不住开口。

殷子夜淡淡一笑,“无妨,清心寡欲些,便当是修隐罢。”

殷子夜即便不明言,沈闻若岂能不知?他在这盈川侯府里住了将近半年,然见了盈川侯齐牧不过一面,说是闲人一个毫不为过,主子都不认识他,下人哪会有好脸色?不扫地出门已是天大的人情,殷子夜怎会舔着脸去讨这讨那?

“过几日我二子满月,贤弟可一定要来。”沈闻若不再追究,话题一转。

沈闻若年近三十,早已娶妻,长子都能满院子跑了,月前二子刚出生。

殷子夜略一迟疑,此等喜事,他理应前往,只是……

“贤弟无需多虑,只管来便可,是你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不必拘虚礼。”

沈闻若当然明白他送不出什么体面的礼品,抢在他前头把话说了,然他越是这般细心体贴,殷子夜越觉愧疚。

沈闻若说到那份上,殷子夜再没有推辞的理由了。沈闻若还特意嘱咐他将殷果与家仆阿罗一并带上,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看得真切,这两人对殷子夜的意义非比寻常。

数日晃眼即过,半年以来,殷子夜第一次踏出盈川侯府之门,为免守门之人认不得他闹出笑话,沈闻若还特意差人来接他前去。踏入沈氏宅门,一片喜气洋洋,殷果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跟着殷子夜日日窝在侯府一角的厢房里,早闷慌了,一见这景象,好奇地四处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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