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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61)

作者: 云上君子/云在天空之上 阅读记录

“送你四个字。”殷子夜道。

“什么?”

“纸上谈兵。”

殷果鼓起了脸,“所以我才要一个实践的机会!”

“我再教你几句,”殷子夜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殷子夜自顾地继续。

“……”

殷子夜轻叹一气,殷果岂会理解战场是怎样一个修罗地狱之所在呢?殷子夜不愿让本该快乐无忧的她去经历那种残忍,她与他不同,那不应是她过的生活。

“还有,”殷子夜缓缓道,“一个真正悲悯苍生的大将,是绝对不会在目睹樯橹灰飞烟灭之时,还能谈笑风生的。”

“……”

殷果默然。

“哼!”最后,她不服气地一叉腰,“我就知道说不过你!你等着,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后来沈闻若知道了这事,哈哈笑了半天,还揶揄着夸了殷果志气不凡。

殷果忿忿不平,殷子夜无甚表现,却也略感忧心。

面上看来,殷果的秉性与他截然不同,可殷子夜深深感到,殷果骨子里有一股与他一般坚韧的执着。

虽然,历来交锋,基本都是殷子夜获胜。

然而……自己还能再管她多久?

这思绪在殷子夜脑中萦绕了整整一天,到了十五日夜,下人将一道道丰盛的菜肴端至他房中,殷子夜才想起,是了,今夜中秋,他与齐牧说好了,两人一起过。

酒菜上齐,殷子夜屏退众人,独自坐于几案前。

一人来至门前,殷子夜未见其人便问道,“侯爷?”

“额……”顾决有点尴尬,“殷祭酒,侯爷命我来传话,说他有事耽搁,稍后就到。”

殷子夜看了他一会,才点头,“好的。”

顾决走了,殷子夜继续坐着。

圆月在夜幕中慢慢挪动,象征着时光的流逝。满地的月色洒在屋外,美轮美奂。

万籁俱寂。只有秋风时而摩挲过枝叶,带起沙沙声响。

从戌时等到了亥时。

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齐牧进门的时候,满桌的菜肴还完好无缺,一筷未动。

“子夜?”

屋子里空无一人,齐牧往里走了几步,才看到殷子夜侧躺在席子上,身旁一堆书籍散落一地,香炉倒在一旁,里面的灰洒了出来。

他手边,精致的酒壶和他一样横躺着,酒液弥漫,徐徐飘香。

齐牧走过去。

殷子夜似乎睡着了,呼吸匀称而规律,面颊绯红。

齐牧蹲下身,“子夜?”

一片寂静。

齐牧将他抱起来。

殷子夜在齐牧的臂弯里如一团烂泥般蠕软地任由他摆布,齐牧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对着这个或许已进入梦乡之人自言自语。

“抱歉,我来晚了。”

“又来晚了。”

齐牧看了看屋外,月色浓厚。“未至子时,仍是中秋。还来得及吗?”

殷子夜没有回答他。

“明年。”齐牧道,“明年一定不再食言。”

语毕,齐牧低头,在殷子夜额上印上一吻。

十六日早,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接近中午,殷子夜才懒懒睁眼,在床上磨蹭半日,尔后起身,发觉屋里已收拾得干净整洁,毫无乱象。殷子夜只隐约记得,昨夜自己……独自喝醉了?尔后,在梦里……等到了他在等的人。

☆、沈府相会

殷子夜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少爷,”阿罗给他端来热水,“侯爷今早要上朝,没吵醒您就走了——”

“什么?”殷子夜打断他,“侯爷来过?”

“是呀,侯爷昨夜来的时候,您已经醉了……”

“……”殷子夜出神了好一阵子。

原来……不是梦。

这个中秋,终究是一起过了。

转眼又是一个月。殷子夜深居简出,连齐牧的议会也甚少出席,有何要事,齐牧都是私下与他探讨居多。陈大夫说得不无道理,时间是一剂良药,能抚平许多伤口。殷子夜的情绪日渐回复,言谈间也多了些笑意。

这一日,殷子夜正在午睡,朦胧中听闻屋外有吵闹声,殷子夜皱着眉起身下床,披上外套,来至大门。

“哥!”殷果正与几个护卫争执,一见到殷子夜出来,马上想硬闯过去,愣是被拦住了。

“果儿?”殷子夜一愣,忙道,“让她进来。”

殷子夜喜欢清静,平常甚少让下人在自己屋里逗留,阿罗今日恰好不在,而守门的护卫轮了班,没见过殷果,因得了齐牧严格吩咐,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殷子夜,自是没让殷果冲入。

得了殷子夜的准许,殷果一把推开那几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跨步进屋。

殷子夜左右看了看,“就你?你沈叔叔呢?”

“我一个人来的。”

殷子夜诧异,“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与夫人请示过了吗?”

没想到一听这话,殷果眼眶里马上噙满了泪。

殷子夜更吓到了,于是关上屋门,拉着殷果进了内屋。

“怎么了?”殷子夜待她坐下,柔声问道。

殷果吸着鼻子,没说话。

“在沈府受欺负了?”殷子夜追问道。

“没有。”

殷子夜放心了些,“那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且告诉兄长。”

“我和夫人吵架了。”殷果道。

“……”殷子夜顿了顿,“你和她起了争执,所以跑出来了?”

“嗯。”

“你来我这,沈府的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偷偷跑出来的。”殷果如实相告。

“你……”殷子夜蹙起了眉,“你已经十九岁了,不能再如此任性妄为。你马上跟我回去,与夫人道歉。沈府养育你多年,恩重如山,她若教诲你,说得对的,你便听从,说得不对的,你也勿要顶撞,不往心里去便是。你这般贸贸然地出走,成何体统?难免惹人心寒。”

殷子夜说着,起身就要拉她走,殷果朝他嚷道,“我不回去!”

“果儿!”殷子夜提高了音量。

“呜——”

“……”殷子夜的心又软了下来,不得不好言相劝,“好了好了,那我们晚些再回去。”

“夫人什么都好,但是她说哥哥的不是,她还不让我再见哥哥!我不回去!”殷果继续嚷着。

“……”

原来,上回沈闻若借着由头带殷果出来,本以为已经成功地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然刘氏早就对沈闻若这奇怪的举动留了心眼,不动声色地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本已疑神疑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沈闻若此乃真罪。

“夫人,你勿要过于蛮不讲理,子夜乃果儿亲兄长,哪有不许亲人相见的道理?”一贯斯文的沈闻若,不禁有点气急。

“果儿来到了我们府上,就是我们的人了。亲人?若当初殷子夜真的视果儿为亲人,何以横得下心将她送与他人?哼,”刘氏冷哼一声,“无非是想借果儿与夫君攀上关系,助他飞黄腾达。如今他目的已达,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果儿既进了我们沈府,自不由他说了算。果儿跟随妾身八年,妾身已当她是亲生女儿,妾身断不容果儿再与那心怀叵测之人过从甚密。如若夫君嫌名不正言不顺,那便择个黄道吉日,让果儿拜你我为义父母,改名沈果,彻底与那姓殷的断绝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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