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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57)

作者: 云上君子/云在天空之上 阅读记录

“……”

“你像你父亲,可你不是他。你学到了他所有的心狠手辣、冷漠无情、残忍决绝,可你没有一点他的仁厚宽广、胸怀天下、悲悯之心。你体会不到,因你根本无法理解。他希望把江山交托给景轩,你或许说对了部分,而更重要的是,乱世,需要一个奸雄去平,治世,却需要一个仁君去理。”

殷子夜语毕,不再多言。该说的,能说的,他都说了。他明知,这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齐慧已经不在了,在齐牧余下的所有儿子之中,齐敖远不是最贤良、或最能讨齐牧欢心的,可他确是最心黑手狠、最果敢坚决、最具政治头脑、最怀明确雄心。有些齐牧或许都难以下手的事,他则能够毫不迟疑,且心安理得。

其实,齐慧落水一事,齐牧是否真的毫无察觉,连殷子夜都说不准。若他要作一个判断,他更倾向于认为齐牧是有所隐瞒的。但是,谁能苛责他呢?手心手背都是肉,齐牧为齐慧所流的泪水,是一个父亲的伤,而齐牧对其他孩子的仁慈与袒护,又何尝不是一个父亲的痛?

这一切,殷子夜都明白。

知天易,逆天难。有些趋势,旁观者清,然阻挡不了。

只能,任由它去吧。

“仁君……”许久,齐敖才呢喃着开口,“好一个仁君……我永远都成为不了仁君,是吗?”

“不然,我何以说你聪明呢?”殷子夜以问代答。

夜幕中,殷子夜对昏暗的光线越来越适应了,他甚至能看清齐敖脸上的神情。

一本正经的平静之中,透着一股狰狞。

“殷祭酒,”持续的沉默后,齐敖整个人似乎突然完全冷静了下来,给人一种他很清醒的错觉,“我母亲一直对你感到很苦恼。”

殷子夜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来,殷祭酒即便面临千夫所指,时时成为众矢之的,都无法动摇你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一分一毫。哪怕出动到群臣上奏,仍徒劳无功。”齐敖在窗前来回地踱起步来,“殷祭酒果非凡人。”

确实,齐牧对殷子夜执着的袒护令许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实则,齐牧手下从来不乏有个性的才情之士,其中,家世名望高于殷子夜者比比皆是,而这些人由于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而触怒齐牧,遭到贬官甚至被杀者不在少数,何以齐牧偏偏就容得下殷子夜这一个不从俗流之人呢?

“于是,我思来想去,如何能为母亲,也为满朝忠义之士解忧呢?”齐敖故作苦恼地叹口气,“父亲的心意,恐怕很难改变了。那么,就只能从殷祭酒身上着手了。”

他回过头来,看向殷子夜,目光森森。

“齐公子是打算杀人灭口?”

“哈哈哈哈哈哈——”齐敖又仰天笑了起来,“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殷子夜不语。

齐敖向他走近两步,“殷祭酒不怕?”

“齐公子既来得这里,必是把所有人都支开了吧。殷某即便是怕,又能如何?齐公子要杀我,我就没法活着走出这间屋子。”殷子夜娓娓道。

他如此坦然,让齐敖反而无言以对。

“都这个时候了,齐公子还不愿说实话,”殷子夜直视入他的双瞳,“累吗?”

☆、士可杀,不可辱

“……你想说什么。”

“齐公子的母亲也好,满朝忠义之士也罢,我真正威胁到的,想来不是他们,而是齐公子你吧。”

齐敖微微眯起双眼。

“齐公子是否以为,温大人举荐你却反被侯爷罢职一事,与殷某有关?”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齐敖骤然声嘶力竭地一声咆哮,“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知道,我都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只要有你在父亲身边一天,我就不会有出头之日!”

“齐敖,”殷子夜打断他,“你自负,也很自卑。你一心一意想当天下之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你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你想太多了,我从没有对侯爷说过一句关于你的话——”

“你闭嘴!”

“你父亲的抉择,都建立在他对你才能的评价之上——”

“闭嘴!”

齐敖十分激动,往床边逼得更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殷子夜,“殷子夜,我不是我父亲,不会受你愚弄!”他的表情变得愈发可怖,“殷子夜……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吗?”

“……”

殷子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齐敖仿佛已然失去理智了。

“都说你算无遗策,乃世之奇士……那你可曾料到,你会有今天呢?”齐敖惋惜般摇了摇头,“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

“我在想……我不想直接要你性命了。我要毁了你……毁得彻彻底底……!”

殷子夜倏地睁大眼睛。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被齐敖尽收眼底,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向来运筹帷幄的殷祭酒,原来也会感到恐惧?”

殷子夜已经坐在了床边,披上了外套,可齐敖就那样站在他面前,封堵了他的去路。

“殷祭酒,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伶牙俐齿、出口成章吗?哦——对了……也有语不成声的时候……”齐敖意味深长道,“在父亲的寝屋里,我有幸听到过。”

“……”

殷子夜唇角微颤,手掌不自觉地握起了拳。

“听是听过了,但我实在很想亲眼看看,殷祭酒究竟能有多lang荡——”

殷子夜终于忍无可忍,倏地一把推开他,拔腿就往门口跑去。

结果被齐敖揪着他的衣领猛地拽了回来,一下仰面倒在偌大的床上,齐敖顺势跨了上去,刷地撕开他的衣襟。

殷子夜未及挣扎,齐敖便用力地捏着他下巴,低头就粗暴地堵上他的嘴。

殷子夜用尽全力也拧开不脸,喉间只能断续地溢出一些声音,呼吸不畅之中,狠狠地一咬,一股血腥味在唇腔之中蔓延开来。

齐敖不得不松开,眉头一皱,手掌毫不犹豫地挥起,“贱人……!”啪地一声,重重地扇上殷子夜的左脸。

一道血丝当即自他嘴角流下。

齐敖的双手,拉过烈弓,握过宝剑,挥过马鞭,自是孔武有力,岂是殷子夜一介文人之躯所能抵受的。

齐敖还没结束,大手接连扬起,啪——!啪——!啪——!连着几下,直扇得殷子夜双颊红肿,才稍稍解气。

殷子夜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安分了许多,齐敖趁机肆意地扯开他的衣服,“你若能乖乖地像伺候我父亲般伺候我,还能免去一些皮肉之苦……”说是这样说,但齐敖享受的就是凌虐这个心高气傲之人的快感,他越挣扎,他越不忿,他越痛苦,他越难以承受,齐敖就越癫狂,越沸腾。

他从不否认,他心底深处潜伏已久、蠢蠢不安的那个暴君。

殷子夜朦胧之中感觉到齐敖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那双手,他咬着牙伸长手臂,凭着记忆抓到床边几案上的一个茶壶,拿起来用尽全力地往齐敖头上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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