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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52)

作者: 云上君子/云在天空之上 阅读记录

齐牧戛然止住。

我会放手。

他本来想说的,是这句话。

可他说不出口。

他真的能放手吗?

他真的是迁怒于那个素未谋面的青楼女子吗?

殷子夜只是静静地听着。

“是子夜不对,今后不会了。”半晌,殷子夜道。

齐牧自知语气重了,顿觉内疚,尤其殷子夜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有何委屈与不悦,也从来没有与他说过。是以,对他,齐牧往往不得不多一份细心。

“子夜,”齐牧道,“我方才所言,并非气话,你若真的——”

“我知道。”殷子夜笑道。

“……”齐牧一时无言以对。

“子夜说过,此生所寄,唯愿不负于人。子夜一介病躯,从未奢望过婚嫁之事。往后,请侯爷勿要再提。”

“子夜……你真的决定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齐牧不由好笑,“好……好。”

两人正说着话,阿罗进来了,表情有点犹豫。

“怎么了?”齐牧问。

阿罗没敢说话,看看齐牧,又看看殷子夜。

殷子夜与他对视一会,随即明白,道,“先不见了,给点银两让她们走吧。”

阿罗赶紧出去了。

“你……”齐牧何其聪明,马上悟出来了,“一个两个不够,还排着队来,好一个风流才子、众星捧月啊,殷子夜,你——”齐牧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到几案上,“你身体还要不要了?!”

齐牧真的是怒了,这砰的一声屋子内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齐牧能不气吗?陈大夫对殷子夜禁欲的嘱咐可没停过,齐牧一直不敢怠慢,有时候火烧起来了都得强压着。殷子夜可好……敢情齐牧给的赏赐他就是这样挥霍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殷子夜呆呆地看着他,那一脸无辜的神情,让齐牧心里的怒气霎时萎了一半。

齐牧只觉有力没处使。

好一会儿,殷子夜才道,“侯爷是认为我与她们有苟且之事么?”

齐牧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子夜只是拜个师而已。”殷子夜道。

“什么?”齐牧听得莫名其妙。

他想了想,有点愕然,“你……你……”齐牧一下子开不了这个口,理了半天措辞,“咳,子夜特意为了本侯……而研习鱼水之道?”

齐牧说得很含蓄。

鱼水之道,指的便是房zhong术。

“……”

听懂齐牧的言下之意后,殷子夜的脸刷地一下烫了起来。

少顷,他才艰难启齿,“侯爷……你想多了。”

“啊?”

“事情……并非侯爷所想。”

“……”

齐牧竟然有点失望。

“侯爷一试便知。”殷子夜说着,起身,走到他身后。

齐牧还未反应过来,殷子夜的手指便揉上了他的太阳穴。

殷子夜的力度不大,然指尖揉转推挪,灵巧之极,让齐牧感到十分舒适。

“这是……?”

“推拿之术。”殷子夜道,“可缓解侯爷的头风之疾。”

齐牧恍然大悟。

“子夜……就为了这个?”

“为这个还不足够吗?”

齐牧一把握住他的手,起身面向他,“这种事,何须亲自费心……吩咐下人就行了。”

殷子夜一笑,“子夜想亲自为侯爷做些事。”

“你为我做的,还不够吗?”

“不一样。”殷子夜声音低了下来,“那些,是殷祭酒做的。”

齐牧怔然。

他明白他的意思。

齐牧猛地搂过他的腰,将他横抱起来。

殷子夜吓了一条,“侯爷……!”几乎下一瞬,就被他放到了床上。

是的,齐牧没敢用丢的。

不等殷子夜起来,齐牧就欺身压了上去,低头就吻上他双唇。

“唔——”殷子夜慌乱了一阵,便乖乖地不再乱动了,反而伸手搂上齐牧脖颈。

不能怪齐牧如此突兀,他这一次,忍了也有好几个月了。

细想起来,齐牧很无奈。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一方诸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近乎与心仪之人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却还被迫过着半禁欲的生活,作为一个中壮年男子,他是有苦无处诉啊。殷子夜纵不拒绝他,齐牧也会强自忍耐。

《诗经》有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形容齐牧的状态再贴切不过。

这方面,殷子夜许是清心寡欲惯了,从未觉他有过相关的苦恼。

云雨一番过后,齐牧心满意足,但觉胸中阴霾一扫而光,殷子夜躺在他怀里,呼吸许久未畅,青丝散乱,有几缕乌黑长发湿漉漉地黏着白皙的肌肤,脸上、脖颈上、肩膀上、脊背上的汗珠仍在涔涔流淌,在日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齐牧看得有点入神。

他以为他算是看过了天下不少美人,自己的几个妻妾,也几近人间绝色。

可此时此刻,身旁的这个人,这副简单而明媚的模样,在他眼中,胜过了天下所有的艳丽。

齐牧想起之前他随口吟出的那句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是否爱上一个这样的人后,他看世间所有的面容,便都多了一层粉饰?

殷子夜缓得差不多了,侧过脸迎上他的目光。

齐牧忽然想起什么,“你学推拿之术,为何非要寻风尘女子?岂不招人误解?”

殷子夜笑了笑,“正经人家的女子,不论是黄花闺女,亦或是别家夫人,就是我敢把她们请出来,她们敢来吗?若真如此,子夜的罪就更大了。”

齐牧思索一番,“可你……哎,罢了。随你去吧。”

反正,他的江山够大,容得下这一份任性。

人生苦短,若能活得随心所欲,又有何不可呢?

众官渐渐发现,不管他们如何向齐牧批判殷子夜作风不正、影响恶劣,齐牧都没什么措施,而殷子夜非但不改,甚至愈发地恣意妄为、目无尘俗了。

倒不是专指他纵情声色这件事,而是……各个层面。

再一细究,大家又隐约察觉,始作俑者,似乎是齐牧。

众官还蒙在鼓里,有两个人,则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是顾决,另一个是沈闻若。

心知肚明,却不可言传。

齐牧毫不掩饰对殷子夜的恩宠,与他出必同车,坐必同席,举手投足间,更是对他照顾有加。下马车,殷子夜一下站不稳,齐牧便搀一把,甚至顺手就托着他的腰,宴席上,齐牧也会理所当然地给殷子夜夹个菜,全然没有留意他人的眼光。平时,殷子夜对别人也就罢了,连对齐牧都常常不讲礼数,放浪形骸,轻浮之极。

顾决和沈闻若看在眼里,倒是替他们心虚得不行。

终于有个人忍无可忍了。

一本弹劾的奏章直接打到了廷上。

天子就坐那负责围观的,其实这奏章还是给齐牧看。

写奏章之人为李君,当初亦为沈闻若所推荐,出身名门,官居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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