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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28)

作者: 云上君子/云在天空之上 阅读记录

齐牧与殷子夜相继豪饮,后来殷子夜干脆拿起酒壶直接往自己口中灌下,真真完全失了平日温和守礼的形象,但齐牧岂会在乎?他本身也不是个过于拘节之人,对繁文缛节那一套实也颇觉反感,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前,混迹官场,比他位高权重的人多得是,不到他任意妄为,如今,他身为一方诸侯,往上供奉着天子,往下统领着众人,更要注意形象与口碑,而最能放开胸怀畅所欲言的时候,大概便是与殷子夜共酌之际了。

齐牧的酒量可比殷子夜要好不少,且他来得晚,喝得不如殷子夜多,当殷子夜将近醉得不省人事时,齐牧的身形还很稳,就是脑袋有点发热。

秋季最是昼暖夜凉,眼看劲风渐起,一阵阵迎面打来,吹落一地枯叶,也掀起了两人的衣袂。“进屋去吧,别着凉了。”齐牧站起身来,拉着殷子夜便想往屋里走。

“继续……喝……!”殷子夜不情不愿地被齐牧从石凳上拽起,几乎是被他拖着去的。

“好,进屋继续喝。”齐牧好笑道,看着殷子夜要摔不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略一弯腰,就地将殷子夜打横抱起。

殷子夜似乎没意识到什么状况,也许想抓得稳些,顺手就搂上了齐牧脖子,口中的酒气絮絮吐出,瘙痒着齐牧的侧脸。

这一个动作于齐牧而言根本就是默许和鼓励,他粗重地吞了吞口水,搂紧殷子夜快步走向屋内。

寝屋里有几个下人在拾掇,阿罗也在,看到齐牧抱着殷子夜进来,一时都愣了,“都出去。”齐牧低声喝道,尔后直接大步走进内屋。

众人不敢怠慢,都迅速退去,不忘把屋门带上。

齐牧将殷子夜放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殷子夜仰面躺着,双眸半睁半闭,薄唇微张,胸膛缓缓起伏。由于今日未曾出门,独自在屋,殷子夜没有束发,此时青丝零散,铺在柔软的丝褥上。

齐牧看得有些失神。

上一次,殷子夜清醒地极力挣扎,却更为激起齐牧的征服欲。若非顾决忽然出现,他决计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一次……殷子夜就躺在他面前,毫不设防,醉态慵懒,恐怕任由他为所欲为、予取予求都不会抵抗,简直像是无言的邀请。

况且,今夜,再无人会来打扰了罢……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可当前齐牧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那头野兽,再束缚不住,即将爆发。

齐牧捏了捏拳头,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不想再忍了。

齐牧欺下身去,单手撑上床,慢慢地凑近脸,极尽轻柔地吻上那柔软的双唇。

“唔……”唇舌交缠间,殷子夜溢出一丝蚊呓般的细语。

齐牧愈加放肆,尽情地品尝着他的气息,另一只手摸到他身上,这回不用扯的了,规矩地解开,尔后探入衣襟之内,粗糙厚实的手掌触到殷子夜散发着暖意的肌肤。

许久,齐牧才松开嘴,侧过脸,将殷子夜的衣袍拉得更开,细细地啃上脖颈,肩头。

殷子夜略微挪了挪,却并不抗拒。

“子夜……”齐牧在他耳边低声地呼唤着,一直以来可望而不可即的那个人,那件事,如今就在他面前,再没有任何阻碍,再没有任何顾忌。

“嗯……”殷子夜一手覆上额头,如水般的双眸艰难地分辨着身上的这个人,忽然,微微张嘴。

“闻若……”

齐牧的动作倏地僵住。

“你说什么?”

殷子夜并未答话,将脸转到一边,又闭上了眼睑,睫毛隐隐颤动。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齐牧无法将这当成错觉,无法忽视那两个字。

他原本焚身般的烈火,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沈闻若……?

原来,是这样吗。

“哈哈哈——”齐牧起身,自顾地仰天大笑。

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殷子夜早已沉沉睡去,而齐牧还坐在一旁发着愣。

最后,他给殷子夜盖上被褥,出门离开。

次日,阿罗告知午后才醒过来的殷子夜,昨夜是齐牧将他送回来的。

殷子夜看了看自己被褥之下凌乱的衣衫,脑海中朦胧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是……你吗?

过了好几天,殷子夜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齐牧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刚发生那件事之后的状态,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不……不一样。那时候的齐牧只是有意避嫌,现在的齐牧,却透着一股子冷漠。

怎么了?

殷子夜心有疑惑,但没有道出口。

可以说,齐牧也没给他这个机会。每次议完事,齐牧或与他人继续商谈,或匆匆离去,不再主动前往他的寝屋,更不会另召他相见。

那一晚,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说殷子夜没有忐忑是骗人的,他不明所以,又无人能问。沈闻若与他关系再密切,也万不可分享此等秘密。

人与人之间,总是要把握些尺度的。

俗语云伴君如伴虎,便是这个道理吧。殷子夜自嘲。

所有的荣辱逆顺,全依凭君主的喜怒哀乐。他是主人,他手握生杀大权,操控着众人的命运。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一个转念间,便能决定另一个人的命途。

而自己,又算是什么呢?一个流离失所之人,一介家境落魄之士。他不过是随风柳絮,抵不住残忍的狂风暴雨,经不起无奈的世事沧桑。

他还想要求些什么呢?

既来之,则安之。来日,等到该走之时,也无须有什么不甘了罢。

齐牧不说,殷子夜便聪明地不问,默默地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不逾矩,也不张扬,连在议会上都安静了许多,有时甚至一场讨论下来,他一句话也不说。以往,齐牧总会在下决断之前询问殷子夜的意见,而今,除非是极其重要且关键的事情,否则齐牧已不再开这个口了。

沈闻若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终禁不住偷偷问殷子夜,“子夜,你和侯爷……”

殷子夜转头看他,沈闻若话到一半停住了,然殷子夜十分清楚他想说什么。

殷子夜摇摇头,“闻若兄,有些事情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吧。”

“子夜,可有些事情须奋力争取啊!侯爷是否对你有什么误会?你与愚兄说,愚兄定当尽力调解。”

殷子夜一笑,“该争取的事情,子夜不会退缩。闻若兄,多谢你为子夜担忧。”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此事,闻若兄还是不要管了。”

殷子夜既说到这个地步,沈闻若不好强求,叹息一声。

两人在侯府之内边走边聊,打算到殷子夜屋内坐坐,远远地看到齐牧在前方走过,本来距离太远,这个招呼没什么必要打了,不想齐牧恰好一转头,视线扫到了他们这边。

殷子夜一怔,那一瞬间,齐牧与他四目相对。

可下一刻,齐牧就转了回去,脚步没有缓下哪怕一点,带着顾决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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