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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荡漾(64)

婵衣原本是不愿意收的,但又不忍心为难孙铭,便将信收了下来,让鸣玉将人送了出去。

等人都离开后,婵衣看了眼桌上的药膏,还有那封薄薄的信,终究还是垂下眼眸,眼睫轻颤着打开了信。

许久之后,她面色不好地放下了信。

萧泽在信里说到,他因有要事一趟,需得亲自去一趟壶关,来回大约需要半个月。因为时间赶得及,来不及见她一面,不过自己说过的话仍是做数,一定会对她负责。请婵衣务必等他归来,届时二人再相商。

“找什么借口?莫不是回去反悔了,不愿意负责故意找的借口?”婵衣将信扔到桌子上,啐了一口,又说:“谁要他负责?”

萧泽身为皇帝,日后身边的女人是找不了的,婵衣可不愿意日后入宫,与后宫嫔妃争风吃醋,失了本性。再者言,若她真进了宫,岂不是如了孟太后的意?

婵衣心里清明极了,自然对于萧泽说要负责的话,有些避之不及。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事情离开了长安,自己都不会要他负责的。反而这半个月的时间刚刚好,可以抹平萧泽的心血来潮,与少年都有的躁动不安的心。

说实话,被看光之事婵衣也恼的不行,但却不至于要死要活。加上萧泽贵为皇帝,自己又不能打他一顿发泄,只能吃了哑巴亏,留到日后找回场子来。

自然,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潜意识里对萧泽的信任,远远超乎她的想象。纵然萧泽看光了她,可她潜意识里认为萧泽纯情,耿直,是个比柳下惠还要坐怀不乱的人,故而才能很快缓过神来。

孟太后近日都住在太液池,婵衣便一个人住在宣徽殿,白日嫌晒便窝在屋子里看书抄写清心咒。萧泽给她布置的五十遍清心咒她也快抄完了,就剩最后一点,索性早日抄完早日交给萧泽。到了下午,她便带着鸣玉鸣翠在太液池附近转了一圈,见许多荷花已经盛开,便多留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到芳华居。

后来几日,她过的都极为有规律,白日去崇文馆上课,晚上回来隔三差五去给孟太后请个安,然后便是一个人悠闲地在芳华居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偶尔想起来萧泽一下,便有些牙痒痒。

萧泽不在,孟太后也就不催婵衣接近萧泽了,自然她就落的轻松了。

婵衣后来倒是知晓,萧泽没有欺骗自己,他应该的确是去了壶关。不过,对外他说的是去咸阳请当朝大儒,旬老先生出山。

早上上完骑马课回来,婵衣换下胡服,下午又在室内练习书法。等要放学时,众人三三两两结伴,一起去院子外面的洗砚池清洗砚台。

“华阴姐姐,我已经和我阿娘说好了,今夜就留在宫中,你呢?五舅母可同意你留在宫中了?”几人一面向外走,卢婉一面问到。

“自然是同意了,有南乡和婵衣在,我母妃怎么可能不同意?她可是喜欢婵衣,喜欢的想带回王府给自己作女儿,日日在我面前说婵衣的好。”华阴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婵衣,说到。

“安王妃那只是客套话,最疼的依旧是华阴姐姐你。”婵衣一面清洗毛笔个砚台,一面说到。

华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卢婉倒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下月十五号就是华阴姐姐及笄礼的日子,五舅母为姐姐准备的如何了?可是说好了的,我给姐姐当赞者,婵衣和南乡姐姐给你当摈者。”

“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定让你们做我的摈者和赞者。”

婵衣笑眯眯地点点头,眼里净是一片好奇之色。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旁人的及笄礼,以前只是听人提起过,但出席加做人摈者却是第一次。

“我和南乡姐姐到时候会提前给太后娘娘说一声,早点去的。”婵衣说。

孟太后对几个公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大对数情况下都是漠视。但南乡出宫是要禀报孟太后的,唯恐会让孟太后苛责不喜南乡,婵衣便主动揽下了事情。

毕竟,孟太后一向对自己都还挺宽和的。

几人说着,便忘乎所以了。直到谢鸾歌的尖叫声响起,她们才回过神。

“孟婵衣,你是故意的吧!我这件衣服用的乃是纤云纱,一年也才产十来匹,得来十分珍贵,你竟然将墨弄到我身上了?”谢鸾歌大怒,声音忍不住拔尖。

婵衣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洗砚台时,不小心将带了墨的水弄到谢鸾歌的裙摆上了。她看着上面的一团墨色,知晓是自己的不对,所以歉疚道:“对不住,是我的错。”

这次谢鸾歌倒是没有找她的麻烦,却是婵衣自己撞上去的。半月前婵衣给了她下马威后,谢鸾歌倒没有再向宋夫子告过状了,平时最多就是几个白眼。婵衣习惯了,也就没有在意。

“这是对不住一句话,就可以完了的吗?你赔我的裙子!”谢鸾歌眼睛一瞪。

婵衣无奈道:“这样吧,我那里也有一匹纤云纱,不如赔给郡主一身一样的裙子可好?”像这种纱衣,基本上是沾了墨这类东西,便洗不掉了。这衣服,也算是废了。

“你说的轻巧,可这布料是陛下赏给我父王的!”谢鸾歌挥开婵衣的手,冷冷到。

“……我那匹也是陛下送给太后娘娘,然后太后娘娘给我的。”婵衣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强调,她的纤云纱是御赐之物。

谢鸾歌听了,脸色一变道:“你又和我炫耀陛下待你的好是吗?我告诉你孟婵衣,你迟早有一天会看清事实的。陛下待你好根本不是心悦你,而是另有她人!”

婵衣听了失笑道:“这与我有何干系?郡主不如先想想,怎么让陛下记住你?”她这是在以萧泽将谢鸾歌记错成宜阳一事,来笑话谢鸾歌。

“走着瞧,到时候有的是你哭的,可别一下子也撑不下去,便被人打败了。”谢鸾歌撂下话,提着裙摆离开,也懒得要婵衣赔给她的纤云纱了。

“她这是在说什么?”婵衣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看向卢婉和萧泽。

卢婉看着她的背影,说:“她这是在说宋家的表小姐呢!”

“宋家?”婵衣反问。

“就是陛下的外家。”卢婉小声的解释。

“总之,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事情一时半会儿我还说不清楚。”她叹口气到。

婵衣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记在了心上。

当夜,四人一起在南乡公主的雅颂阁住着,一起说话到很晚。期间卢婉又提起孟朗,将华阴调笑一番,说还没见过华阴姐姐对着男子发呆过,这回总是见识到了。另外,又讨论了一番学堂上的事情,一人喝了一些果酒,便睡下了。

第二日,婵衣果然命人将萧泽给她的纤云纱找了一匹出来带上,好去赔给谢鸾歌。

事实上,孟太后是给了婵衣一匹纤云纱,但后来萧泽又给她了三匹。婵衣把萧泽送的隐下,是不愿引起他人猜忌。

此后几日,天越发的热了,婵衣听说了萧泽要从咸阳回长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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