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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荡漾(124)

一场秋雨一场寒,中秋过后,长安阴雨连绵,足足下了有半个月。天好不容易晴了,第二日又飘起小雨,就这样反反复复一直到了入冬。

第一场雪花飘下来时,婵衣早早地窝在屋子里不出去看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模样,骨子里打颤。

大半年过去,小橘猫已经从一只奶猫长成了一只大橘猫,看起来和狸花猫差不多大了。有了小橘猫后狸花猫越发的不爱搭理大白虎了。

大白虎是个蠢的,前两日在屋里取暖身子靠火炉太近,把屁股上洁白如雪的毛发烫的发黄,为这点毛发它天天嚎叫。狸花猫常常嫌它烦,忽然在它的圆脑袋上来一爪。

婵衣和萧泽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她及笄礼的一个月后。日子赶得很近,故而从八月底的时候,钦天监便占卜了卦象,礼部过六礼也在火急火燎的进行。

昨日,六礼中的纳吉刚走完,家里还堆着一堆东西没有收拾,今日便下起了小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想是一个丰收年。咱们小娘子果然福泽深厚,陛下赐婚这段时间接连发生好事。”鸣玉搬了板凳坐下。

她说的这好事是指萧泽的婚事,十月份的时候,陈氏请人第三次上门说媒,媒人是卢婉的母亲德宗大长公主。安王亲自考察了孟朗,又因孟朗为家中定下孟氏男儿不许纳妾,除非四十无子的家训,而口头松泛许多。

安王和安王妃是疼爱女儿的,加上婵衣明年便要嫁给萧泽为后,身为皇后母族孟家身份水涨船高,也不算是低嫁。

最重要的还是那条不纳妾的承诺,打动了安王妃和安王。在德宗大长公主的说和下,两家交换了庚贴,正式定下亲事。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年过年,孟家又只有陈氏三人。孟黎在赐婚下来后,便投了军去了肃北,说是要挣一份军功回来。

孟黎原话是这样,“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大兄都已入朝为官,而我却还是一介白丁。倒不如狠了心投军,挣出一点军功,好给婵衣撑腰。”

婵衣感动的稀里哗啦,还未说出自己的感想,孟黎又道:“挣点军功,再让陛下给个方便,让我得个不错的差事,也不枉我专门去一趟边关。”

“赶紧走!”婵衣擦掉眼泪,准备好行礼干粮,还有许多自制的金疮药,就连各种□□都带了一些。

“放心,在你及笄礼及婚礼还有大兄婚礼时,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将家中两个女子托付给孟朗照顾后,孟黎便潇洒的去了肃北。

“小娘子,宫里来人了,说是给小娘子送东西。”鸣玉推开门,一阵冷风灌进来。

“让人进来。”婵衣倚在软踏上,一手摸着小橘猫,一手拿着书在看,倒也悠闲自在。

鸣玉早就见怪不怪,看了一眼婵衣旁边扔着的嫁衣,额头跳了跳。

很快,孙铭便进来了。

“小娘子,这是陛下让奴才送来的红梅。蓬莱阁今年的花信早,长安别的地方还没开花,蓬莱阁里的红梅便早早怒放。这是陛下亲自剪的枝,装了花瓶里,让奴才送来。”

孙铭手里捧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火红的梅花,冷香飘入婵衣鼻中,她目露欢喜之色。

“陛下费心了。”婵衣亲自起来接过红梅放到跟前桌子上,“我也有东西给陛下,劳烦公公一会儿给陛下带回去。”

孙铭自然不会拒绝,笑呵呵的应下后,在外间喝了两盏茶暖身子,婵衣才从内室出来,手中拎着一个红玉玉佩。

“当真是精妙!”孙铭目露称赞之色。

只见那玉佩鲜红,海棠花模样栩栩如生,犹如枝头娇艳欲滴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沉浸在它的美中。

“可瞧仔细了,这可不是玉佩,这是冰花。”婵衣料到孙铭会误会,她把它放到一个盒子里,递给孙铭道:“这是我昨晚用窗台的雪做的,加少许水将雪稍稍融化,用银勺做花瓣,废了好大功夫做成的冰海棠。又用红色墨水一晚上淋了好几次,这才将这冰海棠冻瓷实。”

“你回去告诉陛下,让陛下挂在背阴面的廊下,许是能保存一个冬季。”

孙铭弯下腰,应了是。

日子一晃而过,婵衣的及笄礼没两日了。

她是正月里的生日,过了年就是生日了。孟家早早地准备起来,孟太后也从宫中拨了不少人手,还把平姑姑给借出来了。

孟氏宗族的人倒想让婵衣回西府去,但是婵衣一家子不愿意,加上孟太后给诚撑腰,便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两个孟府,所以孟扶风家被称为西府,而婵衣家则被称为东府。长安人都知道孟家是什么样子,索性婵衣他们也不用作戏,装作父女情深。

孟太后此举也是打了亲哥哥的脸,明明是自家孩子,却分出了个东西府来。可孟扶风和舞阳两人不敢不满,这半年来似乎有人在暗里针对他们,让他们连吃了好几个闷亏。

而且眼下婵衣风头正盛,大家都紧着巴结东府,他们也只能干看着气恼,不敢做出一点伤天害理的事儿。

“被他们欺负了这么久,怎么我也该还回去一些。”听到孟扶风和舞阳郡主近况时,婵衣道。

这半年来,她就没有别的事情,就是针对孟府,再针对孟府。

甚至什么事情都是让暗卫做,这样算是在萧泽那里过了明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萧泽年前便揪着一点小事发作了孟扶风,扣了他半年俸禄。

及笄礼前一日,萧泽又使人送来了一支木簪。

一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据说是当年□□皇后之物的簪子。

☆、第90章 090

090

正月初八一早,天还没亮外面飘着雪花,孟府的下人便起来开始打扫门庭,准备迎客。

陈氏起了个大早,带着婢女到东屋敲开了婵衣的房门,“怎么还在睡,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快些起来让鸣玉给你梳妆,一会儿宜阳华阴郡主便要来了,你再不起来要叫人看笑话。”

婵衣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的坐起来,裹着被子打了个哈欠:“这些事情有平姑姑打理就是,阿娘怎么起这么早,外面天寒地冻的。”

“平姑姑已经在准备衣服了,你快些起来。我身子如今养的差不多了,这点事情还能受得住。”

婵衣只好道:“那阿娘若是觉得不舒服,定不要撑着。”

陈氏应下,然后指挥婢女给婵衣穿衣服。

“先把那套正服放着,把那身素衣穿着。对,多穿几件,外面披个厚一点的大氅,别把小娘子冻着。”

“去个人到门口看看,宜阳郡主何时来,她是婵衣今日的赞者,要陪着婵衣去见客的。”

“再去催催厨房,赶快上热水让小娘子沐浴,再去问问平姑姑旬夫人起没,什么时候招呼上门的客人。”

陈氏在婵衣屋中忙的团团转,一会儿操心为婵衣簪簪子的正宾,一会儿担心赞者。

旬夫人是国子监祭酒旬大人的夫人,生的温厚,贤而有礼,经常为长安城里的小娘子做正宾。正宾需要提前一日宿在家中,称为宿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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