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再次亮出招牌员工的灿烂微笑：“还没询问预算有多少，我可以针对您的经济实力给出更好的建议。”
“越便宜越好。”
“那我建议您去住集体宿舍。”佩皮斯已经确定对方身份，毫不客气地冷笑，“来给我捣乱是吧？保安，把他们赶出去！”
林间萤诧异地抬手掩唇，腕骨纤细让人怜惜：“怎么会……这个宇宙到处充满误解和仇恨，我以为你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却偏偏也如此对待我……”
佩皮斯听到的一瞬间想将他轰出去，却在对上那双眼睛后所有恶意烟消云散：“……对不起。”
“不必道歉，只是双方缺乏沟通造成的小小误会。我的梦想是向整个宇宙传递爱与交流的真谛，以此构建永久的和平。你同样是需要救赎的生灵，对么？”
温柔的男人轻轻摇头，明明只是普通人的长相却写满悲悯和豁达，承受恶言带来的伤害却仍然选择宽容。
“你在初入社会时曾想过当一个正直的人，将房屋的优缺点坦白的告诉客户。可是那太艰难了，不仅要面对同事嘲弄的眼光，还要因为业绩不善而承受老板的责骂，你在痛苦中堕落成了从前最痛恨的那类人，痛久了便麻木的习以为常……但是不要紧，所有难过从今结束，我会拯救你，抚平你的伤痕，原谅你的一切过错。”
“真、真的吗……”佩皮斯浑浊的晶状体盛满闪闪泪光。
世上竟然真的有人理解他！
不是虚伪应和，而是真正的理解并救赎……他一定是神，一定是！
佩皮斯怔怔开口：“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地方吗……”
“精神可以居住于心灵中，这具身体却需要既便宜又精美的住所。”林间萤因为环境不适而过分苍白的唇优雅张合，“而且，我还缺一笔传递福祉的启动资金。”
“没问题，这是在下的一点积蓄，希望能支援您的事业！”佩皮斯迅速掏出钱包把储.蓄.卡和所有现金塞到他手里，接着拿出一叠合同，“180平的精装复式公寓楼，每个月租金2000块通用币，希望您住的满意，如果能定期来我司宣讲更是感激不尽！”
林间萤轻柔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非常感谢。”
五分钟后。
黑心业务员仍然哭得停不下来，激动的挥手送别客户。
纪天音拿着新房钥匙起身：“把钱还回去。”
林间萤不方便出现在有摄像头的取款机前，没拿走储.蓄.卡，却很执着地将纸钞塞进外套口袋：“这不是钱，这是贡品。”
纪天音：“……还回去。”
“才不要，留着买空气净化器多好，这里的污染太严重了。”林间萤撕开酒精棉片擦拭双手，“飞速发展的城市最容易迷茫动荡，给他们制造一个寄托心灵的空间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啊……你是担心如此完美的我也不足以胜任吗？”
“你随意，当我什么都没说。”纪天音无可奈何地打开光脑，查询去新家的路线图。
林间萤必须隔三差五搞点事来证明自身独特的魅力，一切建议都会被他的脑内滤镜筛选排除。
所以只要不发展非法宗教，其他行为均属乖宝宝。
布洛德摸了摸她的头顶，满脸同情：“曾经为帝国约束这样的异能者，你实在太不容易了。”
……
180平米的精装复式新居位于埃索卡星基建相对发达的新城区，拎包入住，基础家具一应俱全。
除了常规的客厅餐厅之外还包含六个卧室，日影与阳炎习惯睡在一起，其他人占据单间，最后的主卧留给主帅……及她的压寨夫人。
尽管不想承认，布洛德却不得不认清现实：那群人大概真的把他当做座山雕抢回的压寨夫人看待。
于是住进新家的第一个晚上，他抱着香喷喷的omega睡觉时做了个噩梦。
——梦见七英杰站成一排，齐刷刷叫他大嫂。
布洛德惊恐地睁开眼睛。
窗外晨曦微露，只是城市污染严重，天色依旧不显，凉冰冰的铅色晨雾从没关好的窗缝里徐徐渗进来。
身边，有人早已醒来。
纪天音趴在枕头上，一脸严肃地面对悬浮屏沉默。
“你在看什么？”布洛德裹着浓浓睡意抚摸她光裸的脊背。
“计算这些天我们花了多少钱。”纪天音的手指在计算器窗口上飞速移动，“除去房租，添置额外的家具和日用品也花了不少积蓄——比如十歌要求的纳米记忆乳胶加厚床垫，还有给大家买的换洗衣物，日常饮食……”
“所以呢？”
“收支严重不平衡，除了藏在飞船上的黄金，我们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现金了，但那些钱只能在极其重要的情况使用。”纪天音眼底映出那个鲜红的数字，接通联络频道，“诸位，起床后开个紧急会议。”
上午八点整。
前第一师团的核心成员齐聚餐厅。
这群家伙坐拥无数迷弟迷妹，光是报出姓名就足以吓退实力不够的敌人，残酷阴险且毫无同情心，外界还传言主帅每天要干嚼一吨电池维持可怕的雷电能力。
然而曾经光鲜也无法掩盖残酷的现实。
比如此刻，大家把所有口袋掏了个遍，收集的小硬币也买不起一个10寸披萨。
纪天音列出近日的消费清单，重重强调：“没错，我们陷入财政危机了。”
其他一次性开销可以不做考虑，目前最大的长远支出项是食品。
这群异能者不仅能吃，而且只会吃，没有点亮烹饪技能只好天天叫外卖。
但外卖也分档次，汉堡一类地便宜快餐仅仅提供热量，这种食物普遍供应给当地穷人，长期使用会导致身体缺乏其他营养素，并且迅速发胖。
埃索卡星保持苗条身材的都是有钱阶层，那些人才有精力和金钱考虑营养均衡，也请得起健身教练。
总之，天然绿色食品暂时消费不起，纪天音甚至考虑过利用冰箱背后的散热板种点香菜什么的……
充满奉献精神的骑士先生率先开口：“那个……我看到码头在招搬运工人，每天日结200块钱，请让我试试吧。”
皇帝陛下册封的光耀骑士亲手搬的砖，一块就可以卖出200块钱吧？
纪天音摇头：“码头接触的人太多了，你的身高无法伪装，很容易暴露。”
右侧第三位的秀丽少年阴测测的笑起来：“实在不行，我们把十歌卖掉好了……”
这个恶毒的提议立刻被全员一致通过。
“同意同意。”
“他的异能一定能卖出天价，只要化妆遮住那张咸鱼脸送到达官贵人的床上，应该不会露馅。”
“反正十歌叔叔被陌生人睡了也不知道呢。”
而被讨论的十歌本人，还一无所知的趴在桌子上陷入梦乡……
“嘻嘻，卖掉十歌叔叔的钱够花一阵子，那么接下来卖谁呢？”阳炎闪着不祥光泽的暗红瞳扫过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