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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游戏的生活玩家(42)

“比想象中容易。”饶是明镜一向淡定自若,也轻轻吐了口气,“容易得……简直不真实。”

“是么?我马上就能给你找到一点真实感。”裴兼看着面前突然弹出来的警告窗口——“因为屋子主人脱离义子镇,此屋将在一分钟后消失”,“我们出去吧,明镜,来看看,没有花之后的义子镇,那里一定给你找点脱离了义子镇的真实感。”

裴兼率先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喧嚣声已经大到了她和明镜也能听见的程度了,大概是喧闹的源头已经扩散到了近处。裴兼站在门前,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伸手推开了门。

在古朴式样的台阶下方,站着一个看起来温婉秀美的女子。她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垂着双手似乎很是随意地站在他们正对面。尽管从面容上看,起来温和可亲,然而只是站在那里,却不自觉地带着某种久居人上后特有的压迫感。

在她周围不远处,是混乱的人群。人们的攻击带来的光影穿过她的身体,却并不能伤害到她。并不是什么特殊技能,这只是清楚地表明着,她并不是属于义子镇的人。

“远小姐,您终于出现了。”同样不属于义子镇的裴兼无视了周围的那一片混乱,只是低头看向台阶下站着的这个女人。裴兼似乎对这个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并且她非常笃定来人的身份,因而只是笑着这么说道。

“裴坊主。”被称为远的女人微微挑起下颚,“我记得我的调查委托是调查义子镇的连续杀人分尸,并不是毁掉义子镇。所以我特地来问一声,为什么要裴坊主要毁掉我的花。”

“问我为什么要毁掉这里的花?不如先问问,为什么这个镇上到处都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好了。”裴兼那扇子挡着嘴,声音带着不温不火的笑腔说道,“我记得隐藏职业列表上,有一个叫‘插花人’的职业,描述中说过,这个职业可以通过植物来对人的内心施加暗示。我想,随着等级的升高,这种暗示变强,或许会变得类似催眠也说不定。”

裴兼站在台阶上,低着头从扇子上方看着面前的女人:“义子镇以这种状态死了这么多人,平民百姓居然视若无睹地继续过自己的日子,本来应该蔓延的恐惧,在哪里呢?本来应该惊慌失措到疯狂的人群,现在又在做什么呢?除了通过这些花进行强行安定了居民的精神,我想不出来其他可能性。而我亲爱的插花人小姐,你应该清楚,设置义子镇的运营者们,可不希望这样和平的日子持续下去。”

“我确实是插花人。”远似乎并没有被裴兼轻佻的口气激怒,相反,她的笑容温柔平静得近乎慈祥,只是略微好奇地看着裴兼,“这个镇供给我生活的物质,我提供给他们‘安心’这样商品。我以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裴坊主没有关系。”

裴兼多看了她一眼,大跨步向着台阶下走去:“当然有关系,选择一个以砂石为基础的盟友,当然要做好盟友随时垮台的准备。更何况,我只是稍微影响了他们一下,他们就开始自相残杀,这可不全是我的责任。”

“‘稍微’影响?”远大概是稍微震惊了一下裴兼脸皮的厚度,随即忍不住笑了一声,“裴坊主似乎一直很有自信,自己一定能够主导事情的发展。”

“我一直很有自信,而且很少出错。”裴兼凭借着超乎常人的脸皮,毫不在意地把一个讽刺当成赞美接了下来,“嘛,插花人小姐,虽然你的花已经毁了,不过我的花,全都开了呢。”

义子镇的混乱和嘈杂已经到了他们附近,在凄厉的叫声中,能听到并不被法.律和公理所保护的人们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栽赃诬陷或是声嘶力竭地吼着不是自己的声音。长时间被外力压抑的恐惧在一瞬间爆发,以一种毁灭性的姿态压倒性了他们的理性。

试图恢复原来生活的人,明明逃离却被其他逃离的人当做畏罪逃跑而残杀的人,想要逃走却又怕外面已经是个更加残酷的世界因而恐惧犹豫的人,企图在这片混乱中建立自己更高地位的人,抱着最后和平的希望的人,都一起搭载这个城镇一起沉没了下去。

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中,这四个并不属于义子镇的人站在一栋慢慢消失的房子前方,看着这一切。谎言和污蔑的声音终究盖过了一切,在裴兼手里的扇面之上,一整株腊梅全然绽放开来。

她回过头,向着还站在原地的远笑了笑:“不一起到处看看么?在这个距离舞台最近的‘特等席位’上,观赏一下这个失去了‘安心’之后的城镇。看看吧,被囚禁的困兽们,在这个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反乌托邦里面最后的挣扎。很壮观吧,这个无域之中可能是规模最大的副本【义子镇】的末路。我只是觉得恐怕,这个副本的限定存活人数,未必大于零。”

第28章 CH28

天气更凉了啊。

阿玄打了个哈欠,宽袖子一挥,把桌子上刚刚被放上的二百枚金币收了起来,而后懒洋洋地扔出一张灰绿色的牌,并没有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抱歉,结果不好,最好不要出城。”

对方虽然表情很失望,然而还是小心地收好了这张据说是“预知未来十二小时命运”的牌,放弃了去野外的打算,转身回镇上。

“阿玄真是坏心眼儿呀!”带着笑腔的女声从镇口传来,“明明都收了钱,还坑人家一把呢。”

阿玄闭着的眼睛非常勉强睁开一条缝儿,漫不经心地看着已经以高速冲到面前的高个子男人——以及他背上背着的带着明媚笑容的女人,和手里拎着的还在试图挣扎的小少年。

“唔,剑圣,坊主,不知道哪里来的少年,早啊。”阿玄打着呵欠打了招呼,“算命嘛,本来就好坏对半。更何况,以坊主在外面折腾的能力,现在打消她出城的念头,未必不是为了她好啊。”

“小鱼啊。”裴兼盯着阿玄看了一会儿,转而低头看向奚信,“你学学人家阿玄,强词夺理得多么熟练精准。等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这么快,我就能放心你一个人去闯荡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奚信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三声,反正和平区不会受伤,然后忍无可忍地用力把背上那一个和手里那一个一起丢了出去:“好了!到了咎马镇了,自己走路!”

完全不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的裴兼施施然从地上爬起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小鱼啊,所谓这个善始善终呢,就是说,既然你已经……”

“鱼传尺素你个混蛋!”小七儿从地上跳了起来,揉着屁股叫道,“又不是我想被你拎的!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拎着我跑的!刚才我也没惹你,干嘛连我一起扔!”

奚信这才想起来,刚才似乎顺手,就把手里的也扔了出去:“啊……抱歉,顺手就一起……”

阿玄再打了个呵欠,大概是觉得再吵闹下去也睡不着了,索性双手一笼袖子,晃晃荡荡地进了身后的小破屋子,然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