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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口爱情故事gl(130)

“是我不想进去么?那贱人不开门啊!”大妈指着叶从心嚷嚷着,“况且人都在这儿了,你瞧她,就是照片里那人!”

丁香沉静的声音带着哀求,“我跟你们走好不好?你们想要解释还是赔偿,我都给你们。”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门,整个人挡在叶从心的视野里,遮住了光,也遮住了外界一切的恶意。她记得陈念当年也是这样靠在门上,不让太过好奇的自己看见外面的凶恶世事,陈念当时说:“别在这里,会吓到孩子。”

丁香也哽咽着说:“求你们了,别在这里说。她有心脏病!”

叶从心突然哭了出来,她再也不想像二十多年前一样缩在门里面了。

防盗门打开的一刹那,她看见丁香转过身来露出绝望的眼神,紧接着,她听见大妈大笑着说:“心脏病?她小三,她死了活该!”

叶从心傻掉了。

她刚才还以为,这只是丁香出柜不充分的后遗症,这后遗症她不怕,她可以和丁香一起挺过去的。

大妈推开丁香进门来就给了叶从心的脸上来了一巴掌。真是火辣辣的啊,她娇滴滴的,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过,大家都怕她这个易碎品磕到碰到,可是这个人希望她碎掉。除了热辣,叶从心倒是没觉得有多疼。她就是在想啊,小三?谁的小三?

她没站稳,摔到一边,肚子撞在了鞋柜的角上,感到浑身都在牵动着一起疼。她靠着鞋柜坐在地上,手机也在混乱中终于散了架。她的视线有些不清,耳边的吵闹也都仿佛隔了一层,她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大概是低血糖又犯了。

丁香一直护在她的身前,后来甚至扑通一声跪下。大妈终于平静下来,拉了把椅子坐在她们面前。大爷叹了口气,“丁香,我们看着你长大的,一直那么疼你,我们也不愿意这么对你啊!我们没逼你非嫁给陆南吧?你如果不嫁,你怎么玩都没人管你,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了,还干出……干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我们家是欠你的还是咋的!”

叶从心一下子就明白了。可她不明白的事似乎变得更多。

丁香说:“我没有和他结婚。”

叶从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你解释解释这个!”大妈甩出一打东西。最上面的是几张照片,上面是偷拍的叶从心和丁香在罗莎琳德里面亲吻的画面,正是丁香回来之后的一个月内的事情。照片下面,埋着一个红色的小本子。丁香连忙伸手去捡,却还是被叶从心抢了先。

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红色的底,幸福微笑着的两人,被修过图之后各自都变得更加精神,甚至很有些夫妻相。

叶从心凝视了那张结婚照许久,将结婚证合上,手略微发抖地将它扔回到地上。丁香双手扶着她的肩,眼里都是恐惧,“你稍等,我这就给你解释啊!”

叶从心只是左右看了看她的手,叹了口气。她现在听什么都会信,但信什么也都构不成意义。她只是很累。

她的低血糖在不断地考验着她的意志力,想要睡觉想要昏厥,但又不想失了面子。她硬挺着,看到陆南奔进了她的家,他将丁香从地上掺起来但是没来得及搭理自己。紧随其后的,是接到了电话的陈秋糖,和陪她前来的杜灵。陈秋糖倒是直接朝着叶从心扑了过来,这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人在乎的。

这个家里一下子变得这么热闹了。

她看着陈秋糖凑近来,一双精致的眼里依然漫上了泪水,满脸惊慌失措。这孩子的手举到她的脸侧,却颤颤地不敢触碰上去。叶从心知道其原因,她太娇气了,被陆南的妈妈打的那一巴掌,一定已经让脸蛋红肿起来,看上去很恐怖。她看见陈秋糖攥起了拳,眼里冒着火,猛地起身。

“别。”叶从心拽住了陈秋糖的手。她恨恨地甩了一下手,叶从心却相将她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甩不掉。陈秋糖回头来看了她一眼,眼泪马上就掉下来了。

杜灵说:“你不要动手,我来。”

杜灵马尾一甩,站在了陆南面前,说:“你父母打了陈秋糖的姑姑,可是她是无辜的,你们没理由打她。我不打老人。”话音刚落,她胳膊向上一抡,响亮清脆的一声,在陆南脸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掌印。

“你!”陆南的妈妈抡起扫把来就要打她,谁知杜灵灵巧地一躲,扫把又突然被人捉住,再也不能动了。

捉住扫把的是陆南。他将扫把夺过来往地上一扔,大吼一声:“都别闹了!”

……

陆南的父母被他劝走了,他向父母保证自己可以将这烂摊子解决掉。可是关上了防盗门,也不过是几人尴尬相对。叶从心坐在沙发上,手被陈秋糖紧紧握着,她再也没看过丁香一眼,也看不出愤怒,好像在冷静地思考着什么。

丁香和陆南给了她解释。

第92章 接棒

其实一切都很简单, 丁香就要下定决心向妈妈出柜的时候,妈妈给了她另一封遗嘱,这封遗嘱上,家里的房子由两个孩子平分。妈妈对她说:“趁着我身体还可以, 我能再去用这封遗嘱做个公证。但条件是,你得结婚。”

丁香万万没想到,妈妈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居然让步到了这个程度。她出柜的话完全被憋了回去, 因为没意义了。她从妈妈那昏黄却依然精明的眼里看了出来——妈妈从来没相信过她已经改邪归正,妈妈要用最后的机会,即便让一大步,也要让女儿走上正轨。

她心在哭, 可她看见妈妈比自己的心还要疼。

她本想说“我宁可一分钱都不要, 也不会结婚”,可这一刻, 她沉默了。她说她回去考虑一下。

那天傍晚, 丁香和陆南在旷岛无人的偏僻海滩上的散步, 望着涨潮的大海那边, 根本看不到影子的大陆的方向。陆南向她下跪。

他们两人是同类人, 在某种意义上有着更加契合的价值观。丁香笑着拒绝了, 可是陆南说:“又不是真结婚。我们办个假证,给他们做一场戏。”

“不稀罕那房子。”

“但是如果你妈妈遗憾地走,你会怨自己一辈子。”

他果然是最了解丁香的人,一句话就戳中了她心里最致命的部分。

叶从心还有许多年。她们还可以走过很多坎坷,最后一起迎接人生的夕阳。可是妈妈, 没有明天了。丁香知道,陆南这个决定既是为了她考虑,也有为自己的成分。她们之间只有彼此体谅,不存在什么谁欠谁。

……

“新遗嘱去公证了么?”叶从心问。

“嗯。”丁香哽咽着说。她相信叶从心最关注的并不该是这个问题。

“那就好。”叶从心笑了笑,“挺好的,这个办法。”

丁香有点绝望了,陆南帮她说,这只是个权宜之计,还说替自己的父母道歉,他决不会再允许他们来打扰叶从心的生活。

“我知道。我挨个打不要紧,又死不了。我也长记性,下次如果他们再来我会直接报警。但是一个权宜之计,接着一个权宜之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永久之计。”叶从看看陆南,又看看丁香,说,“其实,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