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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拂衣归(74)

“爹,喝茶!”谢二娘眼神发虚地不敢看李彦锦。

李彦锦举起茶杯,生无可恋地也跟着喊了声:“爹,喝茶吧~~”

胖老爹努力维持住那可怜的一份端庄,好笑的同时,也如同闺女一般,泛起了愧疚同情之意来。

想当年,贞娘最多也只拿鸡毛掸子抽过他屁股两次。这出门见人的脸面,可从没挂过一点伤诶……

李彦锦起床后就发现了自己脸上独特的彩妆,虽然已经抹了些活血的药膏,但谢神力留下的印子,岂是那么容易褪去的?

想到过两天,这红印只怕还要变成紫印、黑印,李彦锦就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弄个面具戴两天算了……

不过,新婚之夜要只是挨揍了的话,他今早指定不能这么平静。

昨夜,二娘被烫到了之后,他为了戴罪立功,就想用凉水给她敷一敷。

后来因为担心那位置沾凉水太多,对女子不好,李小郎灵机一动,直接就用了最方便也最接近人体体温的……某种水……

谁知道,这舔了……咳,这敷了一会,竟引来了源头活水……

再后来,小两口就没功夫扯皮拉筋了。

李小郎羚羊挂角地轻轻一抛,红烛稳稳当当地插回到大红的烛台上。

喜桌上,烛光双映;幔帐中,玉股交缠。花蕊轻绽,欢愉漫过了微痛;光电溅射,驰骋不知疲倦。

春宵易逝,几十年没这么痛快过的李某人,哪怕顶了一脸的指印,一夜过后,心里竟没存住一丝火气。

反正都是自己人,丢个脸,怕啥?

李彦锦心态极佳地敬了茶,坦然接受了老丈人和娘子的愧疚,心里觉得自己好像还赚到了……

谢家的喜事过后,很快左邻右舍就都听说,谢老板打算回祖籍去请个族谱回来。

因新人入门,上家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老谢幼年孤身流落至卫川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此时听说他要回老家一趟,实在是合情合理。

寻常百姓出远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谢栋先在馆子外挂了牌子,告知各位老客,谢家饭馆暂时会关张一段时间。待老板办完家事后,才会继续开张。

随后,他就要给一家人去衙门办理路引。

虽然有掏钱打点,待路引办好时,也到了四月中旬。

这段时间里,谢沛并没停止存粮。但她没有再把粮食运回家里,而是借口家中无人看管的理由,统统运到古德寺,交给了慧安方丈。

当然了,在这运来运去的过程中,谢沛还陆续又采购了些柴米油盐。

慧安听说智通也想走一趟蜀中,他琢磨了几日后,最终还是同意请府城的师弟——慧达僧正,给智通开具一份路引。

凭着这个路引加上古德寺的度碟,智通外出时,若是遇到寺庙佛堂,留宿、过夜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

谢沛把家里的存粮都运到古德寺时,特意与方丈大师交代,这些粮虽然是暂时寄存于此,可若是寺中遇到难处,都可自行取用。待难关过去后,再行补偿就可以了。

慧安原本是想着,帮徒弟一把,才同意保管这些米粮的。毕竟古德寺可一点不缺粮食,他们自己还每年朝外卖粮呢。

可他听了谢沛这番话后,倒有些愣住了。

虽然二娘没有明说,但她话中之意却十分明白。

人家这是觉得今后怕是要闹饥荒,所以才有这么一番交代的吧……

想到这里,方丈又找来副寺询问了一番银钱结余。几日后,他下定决心,既然暂时不缺钱,古德寺今年的产粮就不再出售了。顺带着,还在田庄和寺庙中新修了几个结实耐用的粮仓出来。

此时,来参加谢沛和李彦锦婚事的李长仓夫妻俩早就离开了。

只是他俩走时,得知谢家要去一趟蜀中,就留下了三个手下。再加上也要同去的李长奎,这一下,出行的队伍就从四人变成了八人。

这多出来的四人,自己身上就带着路引,不需谢家操心。

眼看出发的日子快到了,谢家人就把家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封存到了阁楼的二楼上。关好门窗后,其他房间里就只留下了粗笨沉重的几张空床。

只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智通却从古德寺中把觉明带了过来。

原来,这位大和尚师父还真挺有心的。他觉得自己这些人走了,码头上的炸豆腐摊子就要停了。古德寺卖豆腐的那点赚头自然也就没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让古德寺的人把这炸豆腐的摊子接下来。

平日出摊回来,就留在谢家。多少还能起个看家护院的作用,真可谓是两全其美。

对此,谢家一点意见都没。家里有个人照看着,那自然是再好没有的。

谢沛把炸豆腐的几种蘸酱都教给了觉明。细长眼的觉明和尚是个心思灵巧之人,半天功夫就得了真传。

家里的事都安置好后,谢老板终于能够放心出发了。

临走前,谢老板又按之前说好的,给阿寿付了半年的工钱。两人约好,若是谢家归来时,阿寿还愿意回来,那就接着继续干。若是阿寿找到了活计,谢家也绝不会多言。

阿寿一家对此很是感激,如今像谢老板这么讲良心的,实在是不多了。

升和十五年,过了端午后,初八这天下午,谢家一行八人赶了一辆骡车,谢老板和谢二娘各骑了一头小黑驴就这样离了卫川县。

这骡车和黑驴都是李长仓走前给他们备好的。

原本是想弄马车的,可谢老板死活不愿意。毕竟不管是马还是马车对平头百姓而言,那都是极其昂贵的奢侈品。

李长仓和蔡钰一商量,也是,弄了马车和马匹来,路上搞不好还要招了人眼。倒不如低调点,少些麻烦。

因此,最后就弄来了一头青花大走骡,配上了车架子。此外还寻来了一头叫驴和一头草驴,这一公一母两头驴子都长得油光水滑,今后不用了,配种生下小驴也是个极好的事情。

此时谢老板就骑着那头白嘴公驴,喜滋滋地对身边走着路的女婿道:“阿锦啊,你累不累?这黑驴有劲,驮着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要不要来试试?”

李彦锦看着岳父美滋滋地摸着驴脖子,忍着笑,说道:“爹啊,这驴还没骟,您可当心点吧。回头骑一会就成了,还是上骡车上靠着舒服呐。”

谢老板嘿嘿笑着,只点头不应声,又转头去看自家闺女。

谢沛骑得的是一头白环眼的母驴,虽然身架子比他爹骑得那头略小了点。但也是养得极好,驮着她这个小娘子,毫无压力。

一行人,除了谢老板,个个都是好手。打架揍人都不嫌累,走路更是一点问题都没。

他们出了城,走了半天时间,就到了六纺镇。今晚一行人要在这镇子上留宿一夜,明天走一整天,才到下一个落脚之地。

因为骡车毕竟装得有限,且谢家这一趟又不赶时间。所以出发前,众人就商议好,尽量都找有人烟的地方过夜。这样不仅能及时补充食水,而且人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