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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拂衣归(175)

若是遇到别的劫匪,这人说不定就逃出生天了。可惜严虎的兄弟中,有两人水性极佳,且又对附近河道非常熟悉,于是费了些功夫,到底还是把人给抓了回来。

只是在抓人时,那人被捅伤了肺管,上来咳了几声,就彻底断了气。

而严虎等人把船上的活口都杀光后,就把这几千两银子和其他物件给运回了府城。

当他们回去分钱时,才发现,这些银子大部分是被人重新熔铸过的,而还有一小部分,竟然刻着“升和十年镇北军军饷”字样!

这一下,就把他们吓到了。因为那时候北地官银被劫一案已经闹开了,江湖上对“三桩帮”的追杀令也发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这笔官银只要一露面,必然要引来天大的麻烦。

所以,严虎等人看着官银上的字样,这才明白,自己到底劫了什么人的财……

这些刻着字的官银大约有六百两的样子,严虎他们并没分掉,而是一点一点弄成了碎银。

后来成立了黑虎帮后,帮里抓来个会打银饰的老儿,这才彻底把这批烫手的官银彻底抹去了痕迹。

倒是严虎自己,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留下了一块完整的官银,藏到了帮里供奉的关二爷神像里,每日也跟着受些香火供奉。

看完口供,谢沛抬起头,长出一口气。转头对李彦锦道:“那神像带回来了吗?”

李彦锦摇头,道:“当日并没审出这些……”

谢沛站起身,道:“我去取那神像。”

李彦锦点点头,想了下,道:“我让严虎再说说当年杀的那家人的模样,回头找牢里关着的那几位认一认,看看是他们三桩帮的什么人。”

“嗯,这事……现在要告诉幺哥和小然吗?”谢沛问道。

李彦锦想了下,道:“咱们先查吧,两个孩子现在才刚拜师入门,知道这些,既帮不上什么忙,又容易扰了他们的心思。”

谢沛不再多说,起身要走。李彦锦突然拉住娘子的手,用力朝怀里一带,准备来个美人入怀。不想他这一拉,根本就没拉动,却被美人抓住胳膊,一把给拎了起来……

“诶!诶!诶!”

李彦锦个子高,谢沛也是逗着好玩没真用劲,于是县令大人就被拎到了一半。上身起来了,腿却还跪坐在竹塌上。

“呃……”李大人低头看看自己这端正的跪姿,又抬头瞧瞧娘子憋笑的小脸,十分诚恳地问道:“娘子这是想和我再拜一次堂吗?要不……拜完之后,顺便再洞个房可好?”

谢沛忍着笑,道:“且侯着吧,为妻去去就来!”

县令大人委委屈屈地独守了两日空房,第三天一早,谢沛拎了个包袱回来了。

“怕路上出麻烦,我把那银子还是塞关二爷肚子里了。除此外,陈二狗还给了我几样东西……”后宅里,谢二娘把那锭官银,从关二爷雕像下,取了出来。

李彦锦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刻着“升和十年镇北军军饷”的银锭,道:“我根据严虎说的,画了几个头像。让三桩帮那几个人辨认了下,说是有点像他们曾经的二当家。”

“二当家?”谢沛回忆了下,道:“之前审杨金博他们的时候,好像没听人提过啊?”

第126章 解密

李彦锦点头道:“嗯,我问了, 说是八年前盗军饷之后, 那人就再没与三桩帮的人联系过, 而杨金博也不让再提起他了。”

谢沛听完,有些疑惑地说道:“没联系倒可以解释,是被严虎等人害了。可杨金博的态度就有点奇怪了……”

“莫非严虎他们还是杨金博派去的?”李彦锦趴在桌上, 完全不讲形象地晃着脑袋, 说道:“这也说不过去啊, 若是杨金博派的,怎么银子还被严虎他们分了呢?不对不对。”

谢沛握拳头砸了下手掌, 道:“恐怕杨金博不是派人去害了那个二当家, 而是有重要的事情委托了二当家去办, 怕旁人打听, 才不让人提起。”

“对啊!”李彦锦犹如弹簧一般,猛地直起身子,说道:“严虎不是说, 他们在杀那二当家时, 那人嚷着自己还知道另外一个藏了更多钱的地方吗?这不就对上了!那二当家怕是帮着杨金博藏钱去了啊!”

谢沛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啊~~”说着,就把她带回来的包袱在桌上摊了开来。

“咦?二娘还带了些啥回来?”李彦锦伸头去看那包袱里的东西。

只见那包袱皮里躺着几本书, 一个圆木盒, 一把木梳,还有把铜锁。

李彦锦伸手拿起一本书,翻开一看,似乎是本游记。

谢沛也坐下来, 拿起圆木盒,道:“我这次去拿那关二爷时,顺便把严虎床底下的那个箱子搜出来了。他不是说,那里还留了点当初杀人劫财时,留下的几个物件吗?我就给一并带回来了。”

李彦锦点头道:“既然那人是三桩帮的二当家,说不定还能从他的东西里找到点什么线索。”

谢沛放下了手里的木盒,道:“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啊,若是藏了什么机关,应该也逃不过咱阿锦哥的法眼。”

李彦锦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小娘子好眼光!”

谢沛笑着推了他一下,转身去前衙了。

在李彦锦研究那些遗物之时,府城的曹公公却端着茶杯发起了呆。

他倒不是为了采选之事发愁,而是昨夜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他就说当初看到那李县令时,怎么心里有点不对劲呢?原来,竟是因其眉目长相与京中的富平侯颇为相似。

这富平侯平日非常低调,要不是曹云达年轻时曾去他们府上宣过一次圣旨,恐怕此时也想不起这个人来。

曹云达手指轻巧茶杯边沿,心里琢磨了一会,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这富贵人家的事情啊,还是不要太较真的好。富平侯如今年近六旬,可当年他说亲时,据说是有好几个公主为了他,争得红了眼。

最后,还是当时的皇上,如今的太上皇怜惜纯嘉公主丧母失兄,这才让姚锡衡尚了纯嘉公主。

姚锡衡本是魏国公的嫡次子,与纯嘉公主成亲后,夫妻恩爱,育有一子一女。在京中老一辈权贵中,口碑甚好。

曹云达歪着头,喝了口茶,心说,就李县令这模样,要说他与富平侯姚锡衡没有关系,那实在是太过巧合。

只是按年纪算的话,恐怕应是富平侯的孙辈。不过若是富平侯啃的野草比较嫩的话,是儿子是孙子也很难说。

曹云达一边怀着看权贵家热闹的心思,一边琢磨起自己之前与那李县令相处时,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晚间吃饭时,又忍不住与戴知府打听了几句李彦锦的事情。

戴如斌此时也没搞清楚这老太监和李彦锦之间的关系,保险起见,他倒是没敢胡乱瞎编,把自己知道的一点东西都倒了出来。

曹云达琢磨了下,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若没有富平侯在后面相助,李彦锦这种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的家伙,再如何也不可能突然当上县令。